局長趕忙推：“別，這咋行。”
“顧叔，我也不會說啥，這事我就求您了。”商輝起身便走。
局長拿著大文件袋隻是做出起身欲攆的姿態。
出了局長室的商輝回頭瞅了瞅局長室的門，那門沒有局長攆出來。其實，他倒是真的希望局長攆出來。悲哀。
隔了兩天，就是麵試的頭一天，商輝的手機響了，通知他參加麵試。他確信，按照規則，潛規則，隻要參加了麵試他商輝就應該能達到目的。悲哀。金錢鋪的路。
麵試的那天，商輝去紮了頭，便消失。他出現在市委大樓，出現在金牛市紀律檢查委員會的辦公室：“我想見書記，我有重要舉報，我拒絕一般工作人員接待我。”
工作人員通報。
商輝坐在了常務副書記的麵前。他平穩著自己的情緒：“我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參加了公務員考試，就環保局招人的那一撥。麵試的關口我沒有通過，我給顧局長送去了五萬人民幣，他收下了，於是，我就被通知參加今天的麵試。哦，麵試那頭正進行呢。我這有錄音為證。”商輝就摘下了別在上衣兜的一支筆，錄音筆，就放錄音。隨後，把筆放到副書記的麵前：“這證據就留給你們吧。我拿五萬買下了一個人的靈魂。作為一個年輕人，我拒絕這樣的機會。”
開車往家走的時候，商輝很是傷感，傷感得想哭。他在家的大門前停了車，望著家，他知道他得從這家消失一段時間了，以避免這個家出現狂風暴雨。他下車，到家把另外的五萬大元裝進了皮包，開車離去。
晚上回到家的老子臉色鐵青。
夫人小心地問：“咋啦？”
“咱家出反腐英雄啦！市紀律檢查委員召開常委會，環保局顧局長已經被停職啦，是你兒子舉報的！給人家送了五萬元，還錄了音，拿到紀律檢查委員會去放！這兔崽子將來要是進了我的公司，那些個官員，誰還敢給你辦事！這兔崽子，氣死我啦！”就在他暴跳如雷的時候，手機發出來了短信的提示音，看，居然是兒子的短信：“老爸，我知道我現在出現在您的麵前將會遭遇‘不幸’。您對我做下的事情必會震怒。三十六計走為上。等到您能夠原諒我的時候，給我掛電話。您的兒子肯定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特別說明：我精神正常。”他把手機遞給夫人：“你看你養的這寶貝兒子！”
夫人看了短信後，就往回掛，結果，說：“關機。”
麵試的時候戰鵬是看見了商輝的，夾個包，手中拎著手機，大拇指把手機靠住，其餘的四指一拍一拍的，顯然是拍打著內心的算計，當時戰鵬心中咯噔下，麵試的名單是沒有商輝的，怎麼就有了？但是，他挺喜歡這個虎頭虎腦的同齡人。甚至想上前跟他搭訕。麵試在環保局的會議室進行。麵試之前也是在會議室集中，點名。比報紙上公布的名單多出了兩個人，當然，其中的一個就是商輝。而後麵試，一個一個提拉，其餘的人在外麵的走廊等候。等候的時候戰鵬就發現，忽然商輝沒了影，直到戰鵬麵試完，也沒見商輝的影。麵試程序是按筆試的成績排名進行，戰鵬排名第四。離開的時候戰鵬想，那個商輝也許是因為他得在最後麵試，所以跑哪溜達去了。
商輝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當麵試即將結束的時候，市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人到了，等最後一位麵試完畢，帶走了全部材料。
等待的日子，戰鵬是有些焦躁的。焦躁的時候，他會去修車鋪幫老爸的忙，甚至活多的時候，簡單的毛病都能去修了。已經不僅僅就擦車和清理衛生了。甚至幹到傍晚，和爸，和李農民，一同溜達著回家。由於修車鋪離家並不是太遠，戰師傅李師傅上下班都是溜達著去和回。
大街，已經漾起了微的涼爽，兩老一少走在回家的路上，邊溜達邊聊著，家中一頓好飯等著他們，那感覺啊，挺好的。
戰師傅說了：“鵬啊，你也不能光指望著考啊，也得活動活動。你是誰也不認識，可是，你李叔說了，常去李叔打麻將的人中有一個是你李叔過去的老同事，和環保局的局長小舅子關係不錯。可以讓李叔領你去走動走動。需要錢的話，爸給你拿。”
李農民就說了：“人家辦事也講規則，隻要花了錢，就能給你辦事。事要是辦不成，錢給你退回來。”
戰鵬說：“我知道，現在要是憑關係弄個公務員，至少得五萬。爸，我還是考吧。那五萬，你和李叔得修多少自行車啊。”
“那都沒關係，爸不能讓你那些書白念。”戰師傅說。
“我的書也不是就給環保局念的。如果考不上，我先幫你，同時再找出路。”兒子說。見一婦女騎著自行車經過，車上帶著一幼兒，戰鵬指了下，說：“哦，老爸，我又有個建議：你還可以自己做幼兒的車座賣。做得新穎一點。”
李農民當即肯定：“對，這個主意好。”
戰師傅說：“哦，這買賣要做大發了。兒子，你要是考不上，你來做老板，我和你李叔給你打工，咱們大幹。”
戰鵬沒買賬：“我還是就做顧問吧。”
麵試的第三天，晚上回到家的戰師傅跟兒子說：“環保局長被停職了，因為招聘公務員的時候收了人家的賄賂，被錄音了，結果人家告到了市紀檢委。不知道你那成績還能不能算數。”
當時戰鵬就想到了商輝。拇指靠住手機，四指一拍一拍的，分明拍著的是內心中的主意。
隨後，戰師傅帶給了兒子更確切的消息：就一個叫商輝的應屆大學畢業生幹的。老爸厲害著呢，佳鎂集團的老板，身價得上億。
隨後老爸老媽帶給兒子的傳聞越來越詳細，包括商輝的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