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依舊倚在床頭，剛才被黃愛玲構起的繾綣之情，現在是一掃而光，又伸手抓起床頭櫃上的香煙，抽出一枝，點著，狠狠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來。妻子黃愛玲連忙坐起身，下床把沙發上楊軍的外衣拿過來，給楊軍披上。楊軍又吸了口煙，又慢慢地吐出來……
整個晚上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在楊軍腦子裏一幕一幕的過……更多的卻是市政協主席肖德藻慈祥關切的目光和意味蘊籍的話語：
……要正確對待到政協工作，黨中央已經明確把推進民主政治建設，作為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重要內容，可以預計，今後將逐步改變把人大、政協的領導幹部作為“二線”來安排的做法，政協的作用將越來越突出。
……要更加注重搞好與黨委政府的關係，特別是主要領導的關係，謹慎處理好一些重大事務……
楊軍一遍遍地回味著肖德藻的話語，慢慢地把剛才“撤警”的怒氣壓了下去……想到晚上的談話和爆炸案後，自己還沒有見著成壽勤，也不曾給他打過電話彙報，畢竟死去的廠長成竹深還是他的遠房侄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主動打電話向成壽勤彙報一下案子，再表示關心和問候，麵子上才能過得去……另外就是關於爆炸案的善後處理和進一步的偵察問題，也要征求成壽勤的意見……於是，楊軍拿起手機，撥通了成壽勤的手機……
此時的成壽勤正在天足皮鞋廠的會議室裏，陪著他的，除了駕駛員小蔣之外，還有廠辦主任成竹林、車間主任成竹青和看門老頭成壽財，他們都是成竹深從清縣帶過來的成姓本家，和成壽勤自然都熟識。不過，成壽勤不喜歡看門老頭成壽財，因為他們是從沙灰地裏一塊兒滾爬著長大的，彼此知跟知底的。成壽勤和成壽財是堂兄弟，成壽勤年長一歲。成壽勤小時候是個機靈猴兒，生產隊四時八節收獲的花生、剛鼓莢的豌豆、瓜果桃李什麼的，學校老師的本簿、粉筆什麼的，還有門旁鄰居鍋灶裏好吃好拿的，隻要上了成壽勤的眼，總要順手順嘴拿點吃點，有時還往家裏拿。有一次，成壽勤拿了老師辦公室裏的許多粉筆，被成壽財看見了，悄悄向老師報告了。結果成壽勤被老師狠狠教訓了一頓。成壽勤十八歲的時候，應征入伍，當了四年的兵，在部隊上還入了黨。經過在部隊幾年的磨練，成壽勤更是機靈中透出沉穩，精明中流露出成熟，退伍回來後，就做了村裏的團書記、副村長。28歲那年是成壽勤最走時的一年。因為他是團書記，就在村裏開展了學雷鋒做好事活動，帶領村裏的團員們為生病的五保戶唐老漢打掃衛生做做家務，他自己還親自多次為唐老漢擦洗身子端過尿壺喂過飯，被鄉裏知道後又上報到縣裏，很快成了全縣學雷鋒先進典型，巡回在全縣各鄉鎮做報告，宣傳自己的事跡。活動一結束，就做了村支書；32歲那年，一下子又幹到了鄉裏，成了正兒八經的國家幹部，當了副鄉長，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幹上了鄉黨委書記、副縣長、縣長，去年秋天又調來五水縣當上了縣委書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