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好好的在這裏給你們一屋老小洗衣裳,你發瘋一巴頭就把人打湖裏去,看娃溺水了也不吆喝著人來救,幹巴巴看著娃撲騰等死,現在還不叫醫生管,何愛玲,你這分明是想要這娃的命吧!虎毒還不咬崽呢!你比老虎都毒哪!”
春芳大媽看不慣何愛玲苛待王明月,早就攢了一肚子火,現在王明月躺著那裏生死不知,她的火壓都壓不住,若不是旁人拉著,都要上去教訓何愛玲一頓了。
多好的閨女啊,咋就命苦托生在這狠毒人的肚皮子裏!
“你做人做事這麼沒良心,何愛玲你不得好死!大夫,您別理會這毒婦,趕緊救孩子啊!”春芳大媽想說天打五雷轟,但是想要眼下的風氣,到底換了一種說法。
“你個老貨說你.媽呢!這是我家的事情,我生的娃,打死了也是我的事,有你什麼說頭!滾滾滾!少在這裏狗拿耗子!我說不準碰就不準碰,誰要是敢摸了她嫁不出去,誰就得賠我彩禮錢!”
年輕的小大夫沒經曆過事情,他想救人,可他的對象怕了欒家人的蠻不講理,生怕這一家子粘上來,拉著他不準動。
何愛玲聲音又尖又厲,擺明就是想把春芳大媽給氣走。
王明月心中冷笑,何愛玲這反應一點兒都不奇怪,可不就是想要她王明月的命麼!被春芳大媽說中了痛腳,這會兒是惱羞成怒又心虛呢!
當然,以何愛玲那麼惡毒的性子,心虛不是因為做了壞事,是怕別人察覺以後,她想弄死王明月更加困難罷了。
“這邊又鬧什麼呢?一個個的有閑工夫整事情,地頭咋不見你們多挖幾鋤頭?”
王明月正思考著“昏迷”到什麼時候合適,畢竟憋著一肚子水不吐出來的滋味太惡心了。就聽見人群外有個威嚴的聲音傳來。
是屏東村的大隊書記,剛解放那會兒是村長,村民們也習慣叫他範村長。
性格公正,平日裏抓生產抓得極嚴,最不喜歡村民們聚眾瞎搞事。
“村長,您快來瞧瞧吧,何愛玲把月牙兒推水裏險些淹死了,這還不準大夫救,您要是再慢些,咱村裏可就要出人命案了。”
這年頭亂得很,三天兩頭的鬥人,扯上命案那還得了。村長一把推開跟前礙事的人,看著躺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王明月。
“胡鬧!還不快救人!”不說這娃沒了會不會有人找借口生事,就說這是村裏的小輩兒,他看著長大的,也不能不管。
“不能摸!我閨女的清……”
“欒三家的,你要再多說一個字,我立馬就叫公安過來。”
村長一個眼風過去,何愛玲頓時不敢吱聲了!村長在村裏很有威嚴,而且就算要整死這臭丫頭,也千萬不能叫村長知道,不然以後那邊可圓不過去。
何愛玲在一旁生著悶氣謀劃,衛生院的小夥子終於得了準話,立馬就按著王明月的肚子給她排水。
“咳咳咳咳咳……”
王明月早憋不住了,這一按下去,嘩啦啦的就吐出幾大口水來。
“吐出來了吐出來了”
“會咳了就好,說明娃還活著。”
“這孩子也是福大命大了。”
“月牙兒,咋樣,還難受不?要不要去衛生院看看?”
一圈子人七嘴八舌的議論。
村長看著一個勁兒猛咳的小丫頭,本來就瘦精幹巴的,這會兒那毛毛躁躁的頭發濕漉漉的粘在臉上,看上去更像個小叫花子了,倒是那雙眼睛亮堂得很,想到這孩子平時蓬頭垢麵瀨裏邋遢的,也沒靠得太近。
“村長,我沒事。”王明月剛剛說完,像是猛然間看到何愛玲,身子往後一縮,渾身顫抖的打起擺子來,戰戰兢兢前言不搭後語的喊道
“媽,媽,我錯了,我不敢了,你別踢我下水,我馬上就把二姐帶血的內褲洗了!我怕死媽,我錯了,我不聽別人胡說了,我嫁還不行麼!我嫁個李鐵匠我嫁給李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