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起青蘋(2 / 3)

現在是自新元年七月。蛇人迭遭失敗,勢力已大不如前,四相軍團成為帝國軍的絕對主力,帝國民間甚至還有兒歌說什麼“楚畢鄧邵,國家之寶”雲雲,我想多半是文侯命人造的流言,抬高四相軍團地位的。

戰爭還在繼續,仍然看不到盡頭。

“砰”一聲,曹聞道肩頭被我刺中,雖然槍頭隻是白堊,但這一槍力量仍然很大,曹聞道一個趔趄,在馬上摔了下來。我吃了一驚,慌忙帶住馬,跳下來道:“曹兄,怎麼樣了?”

曹聞道摔得齜牙咧嘴,不過看來並沒受傷。他揉了揉肩頭,苦笑道:“統製,練槍時用不著這樣狠吧。”

我有些過意不去。帝都之亂後,我心情一直極壞,出手也往往失了分寸。我道:“是,是我過分了。”

曹聞道見我居然道歉,倒有些不安,道:“不能怪統製你,是末將現在養尊處優,槍法也生疏了。”他現在是勇字營統領,平時主要是指揮作戰,已很少上陣衝鋒,槍法確實有些生疏。我道:“曹兄,槍馬一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是要多練練了。”

有了鐵甲車,騎兵的用處一下減弱了許多,現在地軍團還是步兵較多,馬匹多用來運輸物資。可是我總覺得鐵甲車雖然威力巨大,終究不能一味迷信。曹聞道站起來動了動四肢,抓起白堊槍,道:“再來一次。”

他這人倒是很不服輸。我笑了笑,道:“還要再來?”

曹聞道嘿嘿一笑,道:“我鬥不過你,現在兩打一吧,我叫個人一塊兒來玩玩。”

我笑罵道:“得了,你非要報仇,我讓你打一下就是,你和陳忠兩人一塊兒上來我哪兒鬥得過,非要我出醜嗎。”

他和陳忠最為相投,叫的人肯定是陳忠。陳忠力大無窮,他練習槍馬又遠比曹聞道勤勉,如果生死相搏,我還可以用陰招狠招取勝,可是這種練習,他若和曹聞道聯手,我肯定不是對手了。曹聞道卻搖搖頭,道:“不是陳忠,是個新來的。”

“新來的?”我有些詫異。地軍團編製最大,此次回帝都休整,補充了不少兵員,也許曹聞道發現了個槍法出色的新兵。我的好奇心被撩了起來,兵法有雲:人盡其才,物盡其用。而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個新兵如果槍法出色,再多學兵法,日後說不定堪當大用。我道:“好啊,讓他來吧。”

曹聞道嘿嘿笑了笑,對邊上一個親兵說了句什麼,自己跳上馬,道:“統製,你可別小看他了,這人雖然新來的,但我和他鬥過一回槍法,居然敗在他手裏。”

我吃了一驚,道:“你輸了?真的假的?”曹聞道槍法雖然還不算頂尖,但也是出類拔萃了,這新兵如果真能在槍法上擊敗他,實在讓人想不到。

曹聞道正撥馬往回帶,轉過頭來道:“自然是真的,反正你不要輕敵便是。”

我握了握白堊槍,也帶著飛羽向後走。這個新兵真有如此強嗎?我有些不敢相信。剛帶著馬走到一邊,便聽得有個老人高聲道:“楚將軍。”

這是武昭老師!我急忙過去,跳下馬來躬身施禮道:“武昭老師,你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現在我的官職已經遠遠高過武昭了,但每次見他我都不敢缺了禮數。

武昭老師看了看我,微笑道:“楚將軍,你的槍法越來越出色了。”

我低頭道:“那是老師教導有方。”武昭是公認的軍中第一槍,他輕易不誇獎人,被他誇了一句,我不禁大為得意。

武昭臉上仍帶著微笑,道:“這個人是今年剛畢業的,不過他槍法很好,你也別大意。”

我道:“他也是武昭老師的高足吧?學生一定注意。”軍校學生的槍法或多或少都受過武昭指教,不過武昭也如此說,看來這人多半確是不凡。

此時曹聞道遠遠地在那邊叫道:“統製,你準備好了嗎?”我抬頭看去,卻見他提槍立馬,身邊是一個騎著白馬的士兵。這人身上隻穿著軟甲,不過卻戴著護麵。我向武昭道:“武昭老師,請稍候。”跳上飛羽,舉槍示意。

當中的一個士兵舉旗一揚,我一催戰馬,登時衝了過去。哪知對麵曹聞道卻立於原地不動,隻是那個士兵催馬衝過來。

他是要與我單挑?我倒是略略有些詫異。單挑的話,地軍團中連楊易和陳忠都不是我的對手,這新兵實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過看他在馬上提槍之勢,極是中規中矩,一杆白堊槍握在手中紋絲不動,確有幾分真實本領。

十幾丈的距離,對於快馬來說一蹴而就,眨眼間便到了近前。我看準了,挺槍向他前心刺去。因為我有些惱他狂妄,有心要一個照麵便將他挑下馬來,這一槍速度極快,便是曹聞道也未必擋得住。哪知槍剛一刺出,卻聽“喀”一聲,那人的槍竟然同時探出,一下格住了我的槍頭。

鎖槍術!我吃了一驚。這種鎖槍術已非一般人能使得出來,看來他確是武昭老師的高足了。我隻覺槍尖上傳來的力道不輕,此人力量也不算小,不過還比不上我,雙臂一沉,正待強行衝開他的鎖槍術,哪知力量剛加上去,那人的槍忽地一沉,人幾乎伏到了馬背上,槍尖則自下而上挑了起來。這一招如行雲流水,極是流暢,我用力太過,已回轉不及,索性將左手一推,白堊槍橫了過來,壓向他的槍頭。

這同樣是鎖槍術。原本是我攻他守,可是這人手法熟練,眨眼間就迫得我不得不防,槍法確是不錯。此時兩馬已經交錯,照理他的槍被我鎖住,如果仍要強攻,隻怕要被我拖下馬來,哪知這人的槍尖晃了晃,長槍一伸一縮,一下脫出我的槍杆,竟然橫著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