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決戰前夕(2 / 3)

等楊易他們一出去,帳中也收拾幹淨了,我這才出門去,高聲道:“是丁將軍嗎?”

丁亨利正站在外麵。讓我吃驚的是,他連一個隨從都沒有帶,身上穿的也是便衣,腋下夾了一個卷軸。看見我,丁亨利點點頭道:“楚將軍,好。”

我帶他進去,等他坐下,我道:“丁將軍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丁亨利將那卷軸放在案頭,頓了頓,道:“楚將軍,此間距離伏羲穀的路程,應該不超過三百裏了。”

他的臉色十分凝重,甚至可以說,帶著一些懼意。急行軍每日百裏,這樣的距離三天便可到,普通行軍每日六十裏,四五天也能走完。隻是這三百裏不是尋常的三百裏行軍,可以說人類的命運就寄托在這三百裏行軍上了。

我看了看手裏的地圖,笑道:“丁將軍,你難道還會怕嗎?”

丁亨利苦笑了一下,道:“不怕楚將軍見笑。當初我們曾派過三十個斥候前去查探,結果回來的隻有兩個,其餘二十八人聲息皆無。以這兩個斥候探查所得畫成了這份地圖,誤差應該不會很大,但也不會很準確。”

他手按住卷軸一端,剛要打開,忽然又有些猶豫地道:“楚兄,我想最後求你一次。”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詫道:“什麼?”

“你到我們這邊來吧,我願做你的副手。”

我的心裏一動,勉強笑了笑道:“丁將軍,現在我們可是同盟軍,我當然是與你站在一邊的,怎麼還叫到你們這邊?”

丁亨利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打開卷軸,道:“楚將軍,請看。”

丁亨利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應該並不知道廉百策在他身邊安插眼線的事,何從景要他暗中對付我,他內心一定極不願意。剛才他說那種話,已經冒著被我懷疑的危險了。以他的性格與能力,照理不會如此不智和衝動,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丁亨利不是等閑之輩,一旦動手也肯定不會手下留情。隻是他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吧,所以也在做最後一次消弭雙方危機的努力。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頭不禁有些黯然。如果換個位置,我想我也會和他一樣做吧。隻是,這一場火拚真的避免不了嗎?

“……楚將軍以為如何?”

丁亨利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直到這時,我才醒悟到方才自己走神了。我裝作聽得仔細的樣子,看著地圖,道:“這伏羲穀口有多長?”

丁亨利的圖上,伏羲穀是一個深陷在一個大雪山山坳中的山穀。四麵環山,樣子約略是個葫蘆形,隻有一道峽穀與外界相通。我問的,正是這道峽穀。丁亨利方才說的,多半沒有這峽穀的長度在內。

丁亨利頓了頓,道:“到底有多少,實在也無從知曉,那些斥候見峽穀中時時有蛇人出入,不敢靠近,隻能遠遠觀察。”

我怔了怔,道:“那這圖是不準的嗎?”

丁亨利咽了口唾沫,道:“大概吧,不過錯訛不會太大。”

行軍的地圖可謂是最重要的東西,隻是現在用這樣的圖,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道:“那麼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步步為營,希望這山穀中能有屯兵之所。”

丁亨利道:“伏羲穀麵積不小,足可屯兵十萬。隻是——”他指著那葫蘆形的伏羲穀上麵那塊小一些的空地道:“伏羲穀有兩道關口,上麵那塊空地叫外匏原,要小許多,裏麵的內匏原要大三倍有餘。楚將軍,我們突破第一道後,可以在這外匏原紮營,隻是這樣一來蛇人便被封在裏麵了,若它們困獸猶鬥,不顧一切反攻,也難辦得很啊。”

我道:“丁將軍可是有了主意了?”

丁亨利猶豫了一下,道:“楚將軍所領,誠天下精銳,兵鋒所指,無人能擋。伏羲穀天生險地,易守難攻,但貴軍若以火炮與鐵甲車開道,蛇人的防線當不難攻破。最難辦的,倒是運送補給。”他指著伏羲穀出口處那道峽穀,道:“此處土人稱為風刀峽,長達三裏,每日狂風從峽中穿過,隻有兩個時辰停歇,每天隻有這兩個時辰可以通行。正因為地勢如此險要,所以蛇人在這道峽穀裏根本沒有設防,我們要攻破蛇人的第一道關卡並不甚難,難的便是這第二道。”

我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衝進去了,在裏麵可以屯兵,但如果糧草接濟不上,那蛇人在第二道關卡反擊便可收以逸待勞、事半功倍之效。”

丁亨利點點頭,道:“丁某正有此慮。蛇人雖是妖獸,看樣子也深通兵法,布陣大有道理。而伏羲穀天生險要,隻有強攻一途,隻是,一旦發動強攻,我們的損失也會大得難以想象。”

所以想要帝國軍打頭陣吧。我心中暗笑,道:“丁將軍,如此看來……”

丁亨利忽然搶過我的話頭道:“伏羲穀隻有這風刀峽與外間相通。如果攻入外匏原,一旦歸路被截,則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地。楚將軍,此事當從長計議。”

我道:“那丁將軍以為如何?”

“兩軍合力,一共進退。”

丁亨利究竟是想什麼主意?如果兩軍混編在一處,等如我軍被共和軍穿插分割了,萬一有哪支隊伍被他們策反,一旦共和軍對我們下手,就會引起極大騷動,到最後不可收拾,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難道,他是準備在食物中下毒?

我覺得心頭像被針刺了一下。如果兩軍混編,要下毒的話就太容易了,隻是丁亨利會這麼做嗎?我沉吟道:“現在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外匏原之地不足以屯這許多兵。而且,兩軍混編的話,隻怕磨合困難,反而不如一軍單獨進攻得力。”

丁亨利道:“那楚將軍之意是……”

直到此時我才恍然大悟。丁亨利所謂的兩軍混編,其實就是做買賣的漫天要價,等我來坐地還錢。我笑了笑,道:“我軍遠來,地形不熟,還是由貴軍做先鋒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