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鑰匙!打開玻璃心吧(2 / 3)

是你……

或許是屋子太過空蕩,我感到所有的冷空氣似乎都向我呼嘯而來,讓我原本就因為過分激動而顫抖的身體更加搖擺,仿佛一片即將凋零的落葉。

我木然地邁開腳步,像機器人一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卻在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了桌子上姐姐美好和我的合照。

她那麼溫煦柔和的雙眼落在我的身上,像是在無聲地鼓勵我:美麗,別害怕,有我在。

看著這樣的眼神,我突然一個激靈,好像瞬間變得清醒了……

剛剛……我是怎麼了?美好是我的姐姐啊!我怎麼可以嫉妒她,甚至對她的存在感到無措呢?

那個永遠活在美好影子下的我,像黑暗中的小尾巴一樣跟著她的我,對她的感情矛盾又複雜的我……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照片上她溫柔的笑臉,腦海中卻響起了我生病時她低低哄我的聲音:“我們美麗最漂亮了,永遠都是姐姐的驕傲。”

姐姐,現在這樣陷入嫉妒的我,還是你的驕傲嗎?如果你醒來,看到這樣的我,還會覺得美麗漂亮嗎?

我緊緊地抱住自己,望著姐姐的照片,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可眼淚倔強地沒有落下。這個世界上唯一會珍惜我的人,也不在身邊了。

就在我被這些越來越大的孤獨與羞恥所環繞時,從沒有聽過的奇怪聲音從窗戶的位置傳來——

砰砰。

是誰?

被驚嚇到的我飛快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盡量壓低走路的聲音,緩緩向窗戶的方向靠近。

安靜的房間中,那個微妙又讓人感到緊張的聲音不停地響起,我屏住呼吸在窗前徘徊,不敢將簾子拉扯開來,卻聽到那個聲音戛然而止,代替它的是夜流川清澈又溫暖的聲線。

“美麗,你在嗎?快點把窗戶打開啊!”


2

天空已經徹底變成了濃重的墨藍色,漫天閃爍著銀白色光芒的繁星密密麻麻地掛在這片深沉的色彩之中,恍若碎裂在天際的無數鑽石粉末。

或許是星星的光芒太過耀眼,竟然連月亮的色彩也剝奪了大半,隻能模糊地看見它窈窕的身影羞怯地躲避在雲朵的身後,偶爾探出一個尖尖的腦袋。

星光與月光交錯,夜流川那雙藍色的眸子似乎也染上了黑夜的色彩,就好像那是兩顆從天堂墜落的星,落在了我的眼前,為我引導前進的方向。

“你沒事吧?”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擔憂地望著一臉呆滯的我,想要上前更近一步,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膽怯地退了回去。

應該是想到今天我對他發了很大的脾氣吧……

“夜流川……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我終於回過神來,慌忙追問道,聲音卻不知為什麼變得極其沙啞。

樓下的夜流川害羞地抿了抿嘴唇,借著微弱的光芒也可以看到他臉頰一點一點地變紅了:“今天我讓你發了很大的脾氣,是我的不對,我來向你道歉了,千萬不要再生氣了……”

說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摞看上去很平常,色彩豔麗的彩紙。

不對……

經過這幾日的接觸,我深深明白,此刻夜流川拿出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紙張!

一定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發明!

“喀喀!好了!道歉正式開始!美麗你千萬不要走神——”像是沒有看到我滿臉警惕的神色,夜流川熟練地將那些彩紙整齊地擺放在窗台上,隨後揚起下巴,像背書一樣開始劈裏啪啦地解釋,“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希望你可以原諒我,以後的日子裏,隻要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都會在你的身邊幫助你、給你力量……”

伴隨著夜流川一張一合的嘴唇,我吃驚地發現,那些彩紙上竟然開始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痕跡!

好奇打敗了恐懼,我睜大眼睛湊近了一些,卻發現上麵出現的不隻是枯燥的文字,還配有活靈活現的漫畫!

第一張紅色的紙上麵是看起來“像我的人”正抬起腳踢在夜流川的屁股上,旁邊配字——我錯啦!

第二張紫色的紙上麵的夜流川滿臉可憐兮兮地流著淚,雙手合十地站在我的麵前,而我則高傲地抱著雙臂……

我看得幾乎入神,不禁伸出手去觸碰,卻聽見原本正在和我一本正經道歉的夜流川突然換了一種語氣。或許是看我的神色漸漸柔和,他大膽地靠近了幾步,委屈地憋著嘴巴,聲音有些發顫地開口:“原諒我吧,好不好?我請你吃最好吃的東西,哦,對了,還有竹蜻蜓,我們戴上竹蜻蜓去看星星好不好?”

我怔怔地抬起頭來,正巧和他真誠、柔和的雙眼相對,星光下,無論是夜流川柔軟幹淨的發絲還是他挺拔的身姿都被籠罩著那種神聖到不可思議的銀色光輝。

那一刻,莫名的感動讓我鼻子一酸,好像渾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氣一樣。

這麼久了,他是唯一一個看見我是甄美麗的人吧……

他不會提到美好,不會忽略我的努力,甚至不會計較我對他發火,隻是誠懇地請求我的原諒。

他費盡心思地逗我開心,隻是因為我是甄美麗。

淚水再也克製不住,全部湧出了雙眼,之前仿佛被細線緊緊勒住的嗓子此刻也得到了解放。我踉蹌幾步跌倒在椅子上,毫無形象地大哭起來。哭聲跑出窗子,在夜晚靜謐的天空中久久地回蕩著。

麵對我突如其來的哭泣,夜流川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他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我的房間,伸出手來,將我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別、別哭了,別哭……”他的聲音打破了這夜晚最後的寧靜,給我無限溫暖的力量,他好像在寵溺地哄著一個調皮的孩子,“你傷心,我也不舒服啊……”

“可是我真的很傷心啊!”哭聲完全沒有減弱的我不甘心地反駁。

“那就和我說!我都聽著!”他好像發誓一樣,語氣堅定。

我疲憊地靠在夜流川的懷中,他身上那熟悉幹淨的氣息將我包裹,讓我狂躁的內心一步步走向安穩。

我仿佛受到了魔法的引誘一樣,緩慢地講述著心中那些曾以為永遠也不會說出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