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歲的時候,顏曼回來過一次,那時她為了留住她,故意吹了冷風...可她卻隻是漠然的看著她,一步也未上前。直到午夜夢回,有一雙溫柔的手拂過她的臉頰,那時她昏昏沉沉以為是外婆,可是那一雙手太過溫柔,也太過細膩。

拂過她臉的時候,帶來無數的溫柔。

她五歲的時候,顏曼最後一次回來。

她依舊想留住她,跑過去拉著她的裙角,讓她別走。

顏曼拽下她的手,依舊漠然的用陌生人的聲音,和她說:“你把我的裙子拽壞了。”

她說完這話就走了,可是她的腳步明顯要比原先的更快,更急...

甚至在撞到人的時候,側過來的半張臉,布滿著淚痕。

莊薑的手緊緊撐在心口上,這裏麵,太過酸澀了...

酸澀的,讓她想流淚。

可她卻未曾流淚,她隻是緊緊地捂著這顆心,緊緊地咬著嘴唇,未曾說話。

西爾維婭輕輕歎了口氣,她側頭看著外邊的天色,梧桐樹下,綠蔭幽幽...

“就連我的醫生也很好奇,她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意誌力克服了這個病...一年後,她離開了法國。她與我說,她會回來的,她會站在這個高台。可我沒等到她的回來,卻等來了她跳樓自殺的消息。”

“我不信,她會以自殺來結束她的生命。”

“好在...”

“如今總算是沉冤得雪。”

西爾維婭側頭看向莊薑,目光柔和:“你應該知道,我選擇你,是因為你這一份相像...卻未曾想到,你與她竟然有如此厚重的緣分。你的母親至死都未曾達到那個高度,那麼薑,你呢?你會達到什麼樣的高度呢?”

莊薑未曾說話,她鬆開了手,那處已無先前那般酸澀,卻還是有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悵然...

她抬頭望向外頭的梧桐樹。

良久,她才開了口:“我不知道。但我想,總有一天,我會站到一個讓他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西爾維婭看著她,頭回露出幾分驚詫...

而這驚詫,沒過一會,便化成了笑容。

她看著這個年輕人,笑了:“我很喜歡你,你比你的母親還要自信。”

“那麼為了你今日的這番話...”

“我拭目以待了。”

西爾維婭說這話的時候,的確未曾想到。

在不久的以後,眼前這個年輕姑娘真的會走的那麼高,那麼遠...

讓人無法企及。

...

莊薑是在三天後,離開西爾公館的。

她拒絕了西爾維婭的邀請和幫助,去看了一回李舒,便徑直帶著安眠去了美國...

早在半年前,她就接到過來自美國片方的邀請。

隻是那時,她尚未想好。

趁著這段時間,霍襄也與她商討了許久,最後定了一部叫做《時尚女郎》的時尚影片,讓這樣一部輕鬆而引人注目的影片...成為她進入國外的第一部作品。

機場依舊有很多人。

美國是一個熱情而好客的都市,不管是行人還是工作人員臉上都掛著熱情洋溢的微笑。

莊薑戴著棒球帽,站在出口。

看著這一群朝氣而蓬勃的生命體,良久,她笑了。

安眠看著莊薑麵上的笑容,即使早已習慣莊薑的美貌,可還是常常會失神...她歪著頭,細細看了她一回:“薑姐比在國內的時候,愛笑了許多。”

莊薑的麵上依舊掛著笑:“我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我真的會站在這一塊土地,這一塊天空下。”

她說完這話,便看到一個身穿休閑衣,戴著墨鏡的男人...

即使無人瞧見他的相貌,卻還是有不少人駐足看他,他唇角微翹,白皙的皮膚,在這陽光的照射下像是在發光。

莊薑笑了笑,邁步往前走去:“不是說讓助理來接?”

顧遇摘下墨鏡,露出一雙依舊含笑的桃花眼:“正好有空,我就來了。”

他這話說完,接過她手中的行禮,無視圍在外邊一眾人的注目和尖叫...領著莊薑往車子那邊走。

沒走幾步,他側頭看向莊薑,依舊翹著嘴角:“你家那位,不吃醋?”

莊薑攤了攤手,有些無奈:“他很放心。”

兩人相視一笑...

那些殘留的糾葛與不知足,早已隨著時間消散了。

如今的他們,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