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萬物皆有定時,哭有時,笑有時,哀傷有時,歡樂有時。慷慨激昂的事少做,細水長流的緣多修。偶爾說點眉來眼去的話,是為趣。
——今日之省
“寒假在家都做些什麼呢?”夏軒非將繩子放長,使得丟丟可以有更加廣闊的活動空間。
“什麼都沒做,太冷了,就被窩裏窩著。”唐亦情自己在心裏跟自己較著勁兒,表情自然不好看,隻好全程都低著頭,自成一個小世界。
夏軒非早在一個月前就發現這小姑娘在鬧別扭了,隻是現在才認識到別扭的對象竟然是自己,心裏立馬奇怪起來,記得沒有惹過她……吧?
“吃飯了嗎?”隻好換個話題問。
唐亦情自然沒有吃,她一大早坐車過來逛書店,選了兩個半鍾頭的書又立即去了超市,唯一的火腿腸還進了邊牧的肚子,此刻正是饑腸轆轆的時候。隻是人矯情起來吧,十匹馬都拉不回來。她像是在跟誰賭氣似的,答:“吃了!”
直到夏軒非半天沒接這話,唐亦情才又後悔起來,幾乎想給自己一巴掌。她堵個什麼氣?她有什麼資格賭氣?簡直是被自己蠢哭了,別說她不是夏軒非的誰,就算是他的誰,也沒有這樣無理取鬧的呀。隻是夏軒非這人一貫溫和,從來沒有這樣不接誰的話過,一時心裏又委屈起來,我也就不講理這一次,難不成平時太講理了,就沒有無理取鬧的資格了?我心情不好,你就讓著一下又怎麼了?再說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憑什麼我就不能胡來了?這樣一想,心裏更委屈了,憋著口氣硬是不抬頭,也不說話,就這麼任由氣氛沉默著。
夏軒非走了兩步後突然停了下來,一手拉住唐亦情的手臂,一手捏著她的下巴用了幾分力氣將這顆一直低垂著的小腦袋給抬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一雙紅通通,立馬就要掉下淚珠來的眸子,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沉聲問:“怎麼了?”
其實夏軒非隻是單純的覺得他都已經決定要讓著寵著的姑娘,怎麼能被委屈了呢?隻是唐亦情第一次看到夏軒非生氣,還是這麼明顯的從表情就能看出來的方式,連下巴被捏住都沒意識到,心裏隻剩驚嚇了。她本來就知道自己是在犯矯情,心裏也挺沒底的,如今被這麼一嚇,硬氣很快就都煙消雲散。以為夏軒非是錯以為自己不願意和他一起走才不高興的,莫名害怕男神下一刻就像小說裏寫的那樣冷硬地說“既然你不高興那我們以後就不說話了吧”,退一步講,即使不這麼說,心裏這麼想她也受不了啊,之前所做的努力不都全廢了嗎?可誰又願意熱臉貼冷屁股呢?
越想越急,反倒弄得眼眶裏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掉了下來。隻能快點接話:“沒,沒什——”結果因為在哭著,話也說不清,趕緊使勁兒做深呼吸,稍稍緩過來後,才邊喘氣邊道:“你等會兒,我現在說不清楚話,等一下。”然後眼淚繼續掉,主要是一時間想止還真止不住。
丟丟似乎是感受到了氛圍的變化,也不往周圍拱了,隻一心一意往夏軒非身上撲。夏男神覺得這輩子就沒這麼無力過,邊牧往身上撲著,小姑娘在麵前哭著,他的手被占著,偶爾經過的路人觀望著——原來他也可以有這麼丟人的時候。
唐亦情因為一直被輕輕拍著背,過了幾分鍾就緩過來了。隻是夏軒非一直半擁住她,輕言細語地安慰著,哭的時候沒覺得,如今停下來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臉倒是沒紅,耳朵紅,血色一般,甚至蔓延到了脖頸。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鬧了這麼一場,鬧完之後也覺得挺沒意思的,你說這人腦子裏為什麼偏要生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呢?——肯定是閑的,明天起每天學習十二小時,不許偷懶!
夏軒非見她哭完了,心裏默默鬆了口氣,騰出手來第一件事就收拾了丟丟,直到精力過剩的邊牧老實地蹲坐到地上才算將場麵完全控製下來。
“就算吃過飯這麼大哭也該哭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吧。”夏軒非聲音很溫柔,特意放輕了音調,安撫的作用很顯著,讓唐亦情下意識就特別乖巧的點了點頭。
一餐飯吃得很安靜。夏軒非直到唐亦情吃完,又徑自付了賬走到外麵,才接著之前的話題:“剛才是怎麼了?”此時已經下午一點多,太陽從雲層裏露出了頭,光線慵懶地灑在廣場上,細細碎碎的溫暖擴散開來,有種歲月靜好的舒適與饜足感。
唐亦情矯情勁兒過去,開始意識到自己之前很丟人,頓時痛苦捂臉:“奧,快把那事忘了吧!”
這情緒去得也太快了點兒。夏軒非不置可否,問清楚沒有其他要做的事之後,帶著人走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讓唐亦情報地址。不過二十來分鍾,就到了小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