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籽心還記得去年除夕的時候,她做了一桌子的年夜飯等他,他卻遲遲不歸,直到下半夜大年初一他才姍姍來遲。
有了去年的教訓,葉籽心不敢再提前準備了——
就算陳楚硯再喜歡她,她也永遠忘不了?——這個男人是徹頭徹尾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尤其是除夕……
她總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不會回來的……
***
私人別墅的陽台的落地窗前,旁邊擺著一張白色高檔圓桌,三把椅子。
葉籽心就在這從早坐到晚,除了看書,什麼都沒幹,甚至連飯都沒吃。
夜色濃濃,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了,整個京城萬家燈火,溫暖幸福。
葉籽心還是靜靜坐在黑暗裏,她連盞燈也不想開,看起來好像與這個歡天喜地的世界互相屏蔽了。
偌大冰冷的別墅,隻有她一個人。
直到她聽到車駛進花園的聲音!
葉籽心立刻站了起來,腰部和膝蓋略軟,她揉了幾下,飛快穿過客廳,門拉開了一條縫隙。
入眼便是一束搭理精致的紅玫瑰。
徹底拉開大門,紅玫瑰之後站著的男人正是陳楚硯——
他的唇紋蒼白又深刻,眼角眉梢卻有一些憔悴。
“陳先生……”葉籽心瞪大了眼睛,“你怎麼啦?”
陳楚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走進來,將紅玫瑰遞給葉籽心:“除夕快樂~”
葉籽心關上門,抬手啪的一聲拍開整座別墅所有的燈。
陳楚硯在玄關處換了鞋:“哎,還是家裏舒服……”
葉籽心懷抱著紅玫瑰,都沒來得及仔細聞一聞,她依然不依不饒地問:“你怎麼啦?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憔悴疲憊?難道又是疲勞駕駛趕回來?”
“那些不重要……”陳楚硯四處望了望,順其自然地抱起葉籽心:“你做年夜飯了嗎?”
葉籽心一愣,慢慢悠悠地搖了搖頭。
陳楚硯目光陰沉地注視著葉籽心,將她抱得更緊了,柔聲說:“你是害怕我不回來?像去年那樣,你一個人做了年夜飯,卻沒有人陪你吃?”
葉籽心委屈地點了點頭,她又接著說:“陳先生,別的事情才不重要,你的身體可比什麼都重要啊——”
“我記住了……”陳楚硯揉了揉葉籽心的臉蛋,“那麼……家裏有菜嗎?”
葉籽心看著陳楚硯,眨了眨眼。
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陳楚硯笑了笑,放開葉籽心,伸著懶腰走向廚房,拉開大冰箱看了一眼:“你果然買了好多年貨……”
葉籽心跟著陳楚硯走進廚房,愣愣地眨了眨眼,“春節呢,我當然要買年貨啊,怎麼?陳先生……難道……”
她頓了頓,有些驚訝地問:“你……你要做飯……嗎?”
陳楚硯扭頭看向葉籽心,麵無表情地問:“你覺得我會做飯嗎?”
葉籽心剛要搖頭——不對,既然陳楚硯這樣問她,那是不是……他偷偷學習了如何做飯?畢竟他可是陳楚硯……那個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的陳楚硯——她又改為點頭:“會……會吧?畢竟你總要出去冒險,一個人要做飯的吧?”
“哦……”陳楚硯冷冷地看著葉籽心,麵無表情地說:“那就讓我試試?”
葉籽心期待地搓手手:“好好好!”
這一試可不得了——
葉籽心害怕自己在廚房圍觀讓陳楚硯緊張,便主動退出了廚房,來到客廳,打開了家庭影院,手握遙控器,一邊一臉幸福地嗅著陳楚硯送給她的玫瑰花,一邊漫無目的的調著台——
幾分鍾之後,隱隱約約就聞到一股怪異刺鼻的味道。
葉籽心微微皺眉,放下遙控器走向廚房,還沒到地方就看愣了。
誰能告訴他這股詭異的黑煙是怎麼一回事?
葉籽心快步走了過去,拉開廚房的落地玻璃門,一邊開抽油煙機一邊咳嗽著問:“陳先生……你到底在做飯還是在燒廚房呀?”
她不停地咳嗽著,五官扭曲地看著陳楚硯。
陳楚硯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捂著嘴巴灶台上咳嗽:“葉籽心,你對我也太有信心了,我他媽哪會做飯啊?我隻會野炊食譜,冒險的時候讓我隨便湊合一頓還勉強,我本來想著我把菜和肉都丟到一起隨便炒一炒,結果你也看到了——”
葉籽心特別委屈地看著鍋裏冒著黑煙的一鍋菜……
她的第一桶金……化為了灰燼……
葉籽心嘟著嘴巴,推了推陳楚硯:“陳先生,你不會做飯就直說嘛,我又不會笑話你,你為什麼要逞能?你看看,都成這個樣子了——”
她從陳楚硯身上解下藍色圍裙,自己係上,把陳楚硯往外推,揚揚手,“你出去……你出去……”
陳楚硯當然不會真的出去,隻是倚在一邊,手肘撐著身體,目光一直緊緊地鎖著葉籽心——隻見對方洗洗手,從刀簍裏抽出一把刀,水流下衝一衝,然後在砧板上叮叮咣咣地又剁又切。
陳楚硯瞄著葉籽心,唇邊微微浮動,輕笑了起來,頗為滿意地說:“心心有點賢惠~”
葉籽心十分不領情地冷哼了一聲。
***
和去年大年初一下半夜的年夜飯不同,這一次他們正好趕在了除夕夜——兩個人麵對麵坐在餐廳,從客廳電視裏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和外麵此起彼伏的炮仗。
陳楚硯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誇讚道:“色香味……俱全!”
葉籽心輕輕一笑。
然後和去年的流程一樣,陳楚硯又開了一瓶葡萄酒,不過這一次是紅的。
陳楚硯端起酒杯,笑道:“除夕快樂~”
葉籽心盯著手中的酒杯——她不用問,就能猜到這個酒的價格,一杯下去,估計她的第一桶金也要再見了……
她又抬眼看向陳楚硯——
對方一直等待和她碰杯。
葉籽心猶豫了一下——算了!既然已經欠下那麼多的債務了……還差再添上一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