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在一場冒險之中遇到了葉籽心。
並用四十萬救下了她。
他知道,當時同行的那些人一定是以為他瘋掉了——拿四十萬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確實不是他的一貫風格。
她是他的一場“極限冒險運動”。
同時,也是他的一場“愛的救贖”。
陳楚硯剛將葉籽心帶回京城的時候,他明知道她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一個“陌生人”,她幾乎可以說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類型,但他都沒辦法留下來陪她——他冷漠處事、獨來獨往慣了,完全接受不了家裏突然冒出來一個陌生人。
所以他給她安排於大廚、小黃姐妹花,給她買衣服、鞋子、手機,知道她不會用銀行卡和支票,特意準備了一抽屜的現金鈔票。
然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習慣了家裏有一個她,習慣了看著她做飯、吃飯、學習、睡覺……甚至坐在那裏發呆。
習慣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溫暖。
習慣了她偶爾掉落在地板上的黑色長發,習慣了她偶爾放在茶幾桌上的書本,習慣了她輕柔地叫他,習慣了她甜甜的笑容。
再後來,他的情緒慢慢地為了她而波動,甚至到最後為了她失控、發瘋——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喜歡上了她。
他以為的那些“習慣”,其實並不是“習慣”,而是一種名為“愛情”的東西。
可是他喜歡了她,她的感情呢?
他們兩個人經過無數次的拉扯、試探,讓陳楚硯明白了——葉籽心不是不喜歡她,而是她不敢邁出那一步。
葉籽心不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
如果沒有勇氣,她就不會站在這裏,她隻會一輩子呆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一個敢於從魔鬼居住的村莊裏朝著陽光的方向奔跑,奮力求生的女孩,身體裏一定是充滿了勇氣的。
那麼是什麼造就了現在的情況?
不外乎是她在乎了。
她在乎他,勝過了自己的情感——
她明明喜歡他,但和“未來失去他”“未來被他拋棄”相比,她自己的喜歡顯然不值一提。
她在抑製自己的情感。
隻要能“一輩子在一起”,她願意退而求其次地做他的家人、妹妹、做他的所有東西——
就是不做“他的女人”。
陳楚硯意識到了,如果他再不出手,葉籽心能和她做一輩子的拉鋸戰!
***
暗室——
陳楚硯並沒有給葉籽心講太多關於他內心曾經的陰暗。
他抱著她離開了那個壓抑又詭異的“暗房”。
那個“暗房”和葉籽心說的差不多,呆久了,就算是正常人也會感到抑鬱,感到焦躁——
更不要說那些掛得到處都是的照片。
給人的震撼效果不亞於一個凶案現場了。
陳楚硯和葉籽心離開“暗房”之後,宮妍和杜光策他們就來了。
正好葉籽心端著幾塊奶油蛋糕從廚房裏出來——是小黃姐妹花之前烤好的——她一看到宮妍和杜光策就露出燦爛的笑容,熱情的招呼:“宮妍姐姐和光策哥哥來了啊,快來這邊坐,嚐嚐小黃姐妹新做的蛋糕。”
宮妍笑了笑:“不錯啊,這就有女主人的風範了?”
葉籽心微微皺了皺眉,笑道:“宮妍姐姐取笑我?”
說著葉籽心在餐桌上放下了蛋糕盤,拉開了三把椅子:“陳先生在樓上打電話呢,馬上就下來。”
宮妍走上前去,按住一盒子新搭在椅背上的手,“小葉子,”她笑著說,“幹什麼啊?我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真端起女主人的範兒啦?我們又不是外人,幹嘛那麼見外呢?”
“我沒見外,哥哥姐姐你們坐啊,嚐嚐蛋糕——”
宮妍他們已經在外麵結束了一場飯局,但為了不駁葉籽心的好意,也細嚼慢咽地吃了一些——
“小葉子,你最近是不是特忙啊?”
葉籽心知道宮妍指的是Lee時尚秀相關的事宜,她也在餐桌邊坐了下來:“嗯,還挺忙的……VePe快比我著急了,他特別想讓我珍惜這一次的機會,我自己也一樣,就每天跟著老師學習,他本人偶爾也會親自上陣。”
“VePe親自上陣……那他對你也是真愛了……”宮妍又吃了一小口蛋糕,“他那個人脾氣挺怪的,我一個朋友之前找他做造型……要是別的造型師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肯定死命巴結說好聽的,他們兩個呢……反正最後鬧個不歡而散。”
葉籽心眨了眨眼:“所以我更要努力了,不能愧對VePe的栽培和厚愛——”
“哦?是哦?”宮妍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杜光策,“你發現沒?小葉子隻對楚硯雙標啊,她對其他人都非常念著對方的好,甚至想十倍的還,就唯獨對楚硯——難道是……傳說中的‘被寵愛的有恃無恐’嗎?”
“…………”杜光策瞥了宮妍一眼,接不上話——他當然知道陳楚硯喜歡葉籽心,而且是“愛情”的那個喜歡,但他依然看不懂宮妍的情感——
前幾天她明明在和他們聚會喝酒的時候,大哭了一場,滿嘴叫著“楚硯”,可現在到了葉籽心麵前,又自然地稱呼她為“女主人”,說什麼“被寵愛的有恃無恐”——這個人到底是喜歡陳楚硯還是不喜歡啊?
他實在是搞不懂女人的情感了!
這個時候陳楚硯下樓來,看到宮妍和杜光策挑了挑眉梢,“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啊?”
“沒多久。”宮妍回答,“小葉子請我們吃蛋糕呢。”
葉籽心也轉臉望向陳楚硯——
他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葉籽心的身邊。
宮妍的神色一暗,但轉瞬間舉起手機示意陳楚硯,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鄭肴嶼明天回國,你知道嗎?”
陳楚硯“嗯”了一聲,拿起小勺,自然地從葉籽心正在吃的蛋糕上挖了一小塊:“他回來不是必然的麼,還有不到四個月了,再等就太晚了——鄭家可沒有十足的把握幹掉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