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求玉樓春就沒轍了：“這，這，好，就一會會，一會會知道嗎”，她豎起一根食指伸到楊纖月眼前，“一會會姨母帶你回家你可不許賴皮的。”
“姨母天下第一好！天下第一漂亮！”楊纖月抓著念奴的手連蹦帶跳跑出門，薛夜來嚼著蓮子吐出蓮心：
“小馬屁精。”
薛夜來這間屋子在待月樓二樓，窗外正對著潯陽江，初秋的午後，窗牅半開，微風掠過江麵吹進屋裏，薛夜來鞋襪半脫，袖子高高挽起，趴在江三娘肩上跟她玩笑：
“這位娘子，你看奴家美不美？”
江三娘腰板挺一個，看著薛夜來的眼神像看著一條蛇：“你給我起來！像個什麼樣子！”
薛夜來偏跟她鬧，玉蔥一樣的手指隔著江三娘的麵紗勾住她的下巴，在她的下頜點啊點，一直點到她的鬢邊：
“三娘～，你近來教導姑娘們辛苦，奴家心疼你嘛～”，她兩條白花花的臂膊水蛇一樣纏著江三娘的腰，一雙媚眼著意含情弄態，“呐，人家，親自，犒勞你，好不好嘛～”
江三娘終於繃不住，要跳起來又被她死死纏住，驚慌失措手一推還不小心推到她的胸，聲音裏寫滿了絕望：
“煙行媚視！成何體統！大娘子！大娘子！！此風斷不可長！您要管一管才行！！！”
玉樓春忙著看名冊看賬本，瞥了一眼：“阿夜，消停點。呶，三娘惱了——豫章四家，廬陵三家，宣城劉寄奴她家沒來？”
“來了信，說是郡尉大人保媒，許給位新考上的舉子做妾，挑了好日子，過三個月就出門子了，到時請咱們去吃酒。”
這倒是好事情，“也算是個好去處。她一手丹青最難得，配個舉子倒是正相宜。”
薛夜來冷笑：“也未見得。那舉子今年五十了，聽說本次會試主考是他的學生才考上的，膝下沒有一兒半女，納她，原是要她生兒子去的，可不是去瞧她畫畫解悶的。”
江三娘也冷笑：“生了兒子是正頭娘子的，生不出來，好不好的賣出去。哼，丹青再好，音律再通，那也不算個人！”
“好了，別人家的事麼”，玉樓春淡淡岔開話，“今年來參選的跟前兩年出入不大。三娘，你看著今年的人怎麼樣呢，可有特別好的？”
江三娘一如既往的恃才傲物：“念奴不參選，臨仙小蹄子必是第一。別的麼，也就那樣——幾個彈琵琶的真真糟蹋了好曲好琴，嗯，也就王家那個王雙雙彈得還中聽。”
那麼這個王雙雙多半今年至少要前十了，要多加關注多家照看，結個善緣。
“咱們家鬢雲小丫頭也不錯，我原想著她還小呢，看了幾次，倒是很好”，薛夜來還是跟沒骨頭那樣纏趴在江三娘身上，“念奴也說她好，唱得有模有樣的。不枉當初姊姊買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