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葛修武,聽見蘭夢征還不到十六歲,頓時驚得瞪了瞪眼睛,他看這小子皮相稚嫩,但身量頗高,還以為至多小他個三五歲,沒想到竟然比他小了十一歲!

已經滿26歲的葛修武再看一眼蘭夢征,越看就越覺得這位蘭統領年紀小,麵上頓時浮起了幾分欺負了小孩子的窘迫感。

而白舟那邊,此時也正接受著封元的考驗。

不像葛修武那邊動刀動槍的,白舟和封元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氣氛十分隨和。

封元道:“貴姓白,可是吳國冀都白氏出身?”

吳國冀都白氏相當有名,家族**了不少風流名士,族中代代有人在吳國為官,就是放眼天下,也是十分有名望的家族了。

白舟拱手,不卑不亢說出自己的身世。原來這白舟是白氏旁支庶子,這白氏家族雖然勢力龐大,但是絕大多數資源都向著主家嫡支靠攏,像他這樣的旁支,還是庶子,就算身負才華,也不免遭受打壓。

且吳國與齊國和陳國不同,吳國至今實行的都是九品中正製,全靠品評提拔官吏,以白舟的身份地位,便是學富五車,也很難有得到重用的機會,更何況如今的吳國君主行事昏聵,白舟不甘留在國內,索性和友人葛修武一起出來闖蕩。

“早就聽聞過大齊皇帝是一位明君,今日,舟與修武有幸在京郊觀禮,遠遠望見陛下龍章鳳姿、氣度非凡,當下心生仰慕,決意舍棄國籍前來投效,所以衝動之下才攔了聖駕。還望大人勿怪。”

封元手裏本來輕輕搖著蒲扇,聽到這年輕人說仰慕陛下的相貌,便微微一頓,笑道:“不知白公子有何所長?”

白舟淡笑道:“舟對商賈之道頗有些心得。”

封元:……

見封元麵帶詫異,白舟道:“大人?”

封元笑道:“老夫隻是想,陛下應當會很喜歡你。”

***

在封元和蘭夢征他們考校那兩個吳國人時,姚燕燕和陛下回了飛鸞宮。

兩人還沒用午膳呢,美美地吃過顧昭容做的飯菜以後,陛下說要去禦書房,就先離開了。姚燕燕則拉著顧昭容的手一頓誇,然後又問起她家人的事。

顧昭容靦腆道:“多謝娘娘關心,家母和家兄一切都好,他們現在住在宮外那間陛下賞賜的宅子裏,昨日家兄還給我送了信,說家母的病已經痊愈了。”顧昭容因為此事心存感激,這幾日對姚貴妃便分外殷勤起來,一天五頓地給貴妃和陛下做吃的。

姚燕燕笑道:“這就好。”看著顧昭容清秀的小臉,姚燕燕忽然問道:“對了,你想不想出宮?”

顧昭容一愣,就聽姚燕燕接著道:“本宮時常想,像你這樣廚藝好又心善的姑娘,一輩子被困在宮中,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本宮就想同陛下商量送你出宮,你廚藝這麼好,去外麵開個酒樓飯館什麼的,肯定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你看如何?”

聽到這話,顧昭容呆滯了好一會兒,忽然紅著眼睛撇開姚燕燕的手,哭著跑了。

姚燕燕愣了一下,趕緊追出去,可等她跑出去一看,哪裏還有顧昭容的影子?

幾名立在飛鸞宮門口候著的宮人,見到姚貴妃出來,連忙問道:“娘娘,可要小的們把顧昭容追回來?”

姚燕燕回憶起顧昭容當時傷心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必了。”她沒想到顧昭容反應會這麼大,還是讓顧昭容先想想吧!

就在她要這麼考慮的時候,小腹下忽然湧出了一股熟悉的熱流,姚燕燕臉色變了下,趕緊轉身回了寢宮。

而她剛一轉身,陛下的鑾駕就從拐角處轉了過來,坐在上麵的皇帝陛下隻來得及瞧見愛妃匆匆往回跑的背影。

他歎了口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想,愛妃真是莽撞,怎麼能跑那麼快,萬一摔著了怎麼辦?真是不叫朕省心!

皇帝陛下這麼想著,就叫抬轎的人加快些,很快就到了飛鸞宮門口,叫宮人們不必聲張,他剛剛走進飛鸞宮寢殿,就瞧見一名侍女捧著個盆子,匆匆往外走,見到陛下來了,還嚇了一跳,臉色發白地跪下去,還想用手把銅盆蓋住。

皇帝陛下見她這樣子,有些狐疑道:“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麼?”

那宮女忐忑道:“回陛下,是娘娘換下來衣物,有些汙穢,還請陛下回避。”

愛妃換下來的衣裳有什麼汙穢的?皇帝陛下心中懷疑更深,他命令那宮女把蓋在銅盆上的手拿開,就見銅盆裏裝了條褻裙,那上麵染著斑斑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皇帝陛下臉色也白了,他想起來方才愛妃跑進來的一幕,難道……愛妃真的摔了,所以……所以……

他失魂落魄地走進內殿,就見愛妃隻著一件中衣,麵色憔悴地靠坐在床上,心頭頓時一緊。

他走到愛妃身邊,雙手發顫,雙眼發紅,卻忍住心中悲痛,握住愛妃的手安慰道:“愛妃別怕,這個掉了沒關係,咱們以後還會有孩兒的。”

姚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