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托盤裏的絲綢帕子一共十疊,分別被染成紅橙黃綠青藍紫黑銀白十色,宮人們分別取出送給那些命婦貴女們看,有些人拿到手後就忍不住摸了摸,確實比她們身上的荷絲綢衣裳要鮮豔柔軟。
哪個女人不愛亮麗的衣裳呢?看出眾人麵上露出對這絲綢的喜愛之情,姚燕燕為眾人引見道:“這是顧昭容,如今宮裏的蠶園就是她打理。”看眾人和顧昭容相互見禮後,姚燕燕便露出幾分為難之色,歎了口氣道:“諸位身處高門,想必也清楚,如今咱們大齊國內的境況實在稱不上好。”
話題陡然沉重起來,眾人議論那絲綢的聲音頓時停了下去,一齊看向姚貴妃。
其實這些命婦和貴女,大多隻管自己內宅中事,家中有人在朝中擔任要職的,或許對京城外的狀況有些了解,但一些家中男人隻領個虛職的,就沒那麼清楚了,尤其對於這些女眷來說,朝廷的事情向來不是需要她們關心的,了解得就更少了。
此時見姚貴妃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眾人不由感到一陣羞愧,不知該如何接話,又擔心哪句話說錯了引得姚貴妃不悅,萬一貴妃不經意在陛下跟前提起,哪位官員的夫人如何如何,豈不是要敗壞自家男人在陛下麵前的形象?於是紛紛閉上了嘴巴,有幾個方才還在小聲談論絲綢的小姑娘也住了嘴,隻是手上還偷偷地摸著宮人遞上來的那些絲綢帕子。
姚燕燕見大家不接茬,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還以為她們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打算,畢竟這些命婦裏有不少年紀比她大上一兩輪的,閱曆豐富些,能領會她的言外之意自然也不出奇,於是直接道:“本宮時常聽陛下提起,如今國庫空虛銀錢吃緊,於是在發現這蠶絲後,就趕緊命人建了個蠶園織造布匹,就想著織出這絲綢後能換些銀錢,好為國庫減輕些負擔。”
也就是說,娘娘辦這個生辰宴,不是來將她如何憂國憂民的,而是宮裏要做起蠶絲綢的買賣?
聽到姚貴妃的這些話,在場大多數頓時鬆了口氣,有幾個年輕點的姑娘甚至忍不住露出了喜色,已經開始想著要買什麼顏色的絲綢做衣裳了。
顧昭容這時便道:“娘娘如今懷有身孕,且又不通商賈之事,諸位夫人若是能幫娘娘將這蠶絲綢宣揚出去,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呢!”
這用蠶絲賺來的錢充入國庫造福社稷,可不就是利國利民?
當下就有一名貴婦笑道:“娘娘放心,這樣好的絲綢,何愁換不來銀錢?娘娘懷有身孕,還為國家大事操勞,當真辛苦。”這人一開口,其他人也連連附和。
“貴妃娘娘這份威儀與胸懷,是我等遠遠及不上的,我看呐,這後宮之中,隻有貴妃娘娘有母儀天下的風範。”說這話的當然是周修儀,她端著一隻托盤從外頭走進來,身上穿著修儀這個位份的衣服,待在席上的各家女眷很輕易就能認出她的身份。
隻見她手中托盤上,放著幾盒香膏,當著眾人的麵打開,用小扇扇了扇,便有一股迷人的芬芳彌漫開,跟姚貴妃身上的香氣略有些相似,但又不盡相同。
有了方才蠶絲綢的那事,這下眾人哪兒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那些命婦是什麼想法自不必提,那些她們帶進來的小姑娘已經驚喜得滿麵通紅,有幾個要好的已經開始討論要買多少這種香膏,這裏麵有多少種不同味道的。
對於這些出身名門的命婦和貴女而言,想要買什麼東西,從來都不需要考慮價錢,隻需按心意行事。
姚燕燕坐在上首,愉快地看著周修儀那張嘴滔滔不絕地講述香膏的妙用,看著那些命婦貴女們心動的模樣,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堆長著翅膀飛向她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