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燕忍不住逗他,“那要是找了伴讀以後,伴讀比你還聰明該怎麼辦?”

小元宵一板一眼道:“那兒臣就加倍努力,趕超別人。”

皇帝陛下想起自己當年進學的慘狀,忍不住道:“那要是你怎麼努力,都追不上人家該怎麼辦?”

小元宵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奇怪,他疑惑地看了父皇一眼,說道:“追不上便追不上,兒臣隻需學好該學的。況且,兒臣是太子,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兒臣不必那麼聰明,也不必什麼都會。”

小元宵這話可就說到陛下心坎上了。他伸手把兒子抱到腿上,笑道:“小元宵說得對,你將來可是要當皇帝的。什麼都會的話還要那些臣子作甚?”

姚燕燕一見這副找到知心人的模樣,就知道他平日裏也是被太傅虐慘了。她笑道:“那咱們小元宵想找什麼樣的伴讀呢?”

元宵頓時擰起了小眉頭,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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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城南鬱家醫館。

鬱大夫一大早起來,就要叫女兒將屋裏的草藥抬到院子裏晾曬,然後把醫館大門開了,等他喊了一聲沒人應,才驀然想起,自己女兒去當了軍醫,已經許久未歸家了。

他有些惱怒,但等到走進灶房,一個人燒柴熬粥時,就越發覺得寂寞起來。

望著灶房裏蒸騰的煙氣,他愣了一下,仿佛看見女兒站在灶房裏忙裏忙外的身影,一切好像女兒離家出走前一樣。

他重重歎了口氣,自個兒喝完粥後,就去開了醫館大門。新招來的夥計是個勤快人,已經在醫館門口等著了,在他開門後,立刻進來幫忙收拾,可惜這夥計是個愚鈍的,教了許久也才認了十幾味藥材,抓藥時常抓錯。連他女兒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鬱大夫想到女兒,麵上又添了幾分愁容。

沒一會兒,病人上門了,是慕名來看過兩次的一位員外,姓趙。

鬱大夫把了會兒脈,說道:“差不多了,再喝兩劑藥就不用來了。”他提筆寫了張藥方,趙員外身邊的小廝立刻接過去找夥計抓藥。

趙員外感激道:“我這病有幾年了,看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沒想到到了鬱大夫這兒,吃了兩個月的藥就好了,您真是妙手神醫啊!”

鬱大夫道:“您客氣了。”

趙員外道:“我聽說令愛進了醫女館,還隨軍去了前線?”

聞言,鬱大夫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鑒於鬱大夫向來不是個隨和人,趙員外也不以為意,他笑道:“不知令愛歸家否?若是您不嫌棄,我願為小兒求娶令愛。我家中有良田百畝,鋪麵十間,宅院五所,奴仆數人,必不會叫令愛受苦。犬子您也見過,就是第一回陪我來看病的年輕人。”

光看趙員外的麵相,就知其年少時生得不錯,而他的兒子鬱大夫也見過,是個模樣俊朗、十分精神的小夥子。

自從鬱宜歡去當了軍醫就沒再回來過,隻寄過幾封信,鬱大夫心裏不是不掛念,卻從不肯回信,在他心裏,這個女兒就是恥辱,誰家肯娶這樣一個出去拋頭露麵還在男人堆裏廝混的女兒?他沒想到,像趙員外這樣有錢有勢的人家,竟然肯來求娶,當即就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

趙員外以為他不肯,又道:“犬子正在讀書,明年就要下場了。鬱大夫若是不嫌棄,你我兩家可先定下婚約,等到明年犬子考取了功名,再迎娶令愛過門。”

鬱大夫忍不住問道:“這……小女無才無德,您……”

趙員外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當即笑道:“鬱大夫過謙了,您養了那樣一個好女兒,我羨慕還來不及呢!我聽說她在軍中行醫,不知救治了多少受傷將士。令愛醫術高明又心地善良,犬子若是能將之娶回家,那才是三生有幸啊!”

鬱大夫不敢置信道:“可她在外拋頭露麵……”

趙員外擺手道:“現今世道同以前不同了,令愛為了救人,連前線都敢去,可見是巾幗不讓須眉?多少男子都比不上她,現在外頭誰不在說醫女館裏的女大夫是女英雄?”趙員外可早就打聽過了,鬱宜歡救了那麼多將士,那可都是人脈啊!再者,那醫女館是皇後娘娘建的,鬱宜歡說不準還能有機會見到娘娘呢,若是他兒子能娶到鬱宜歡,將來仕途上豈非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