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塗著脂膏,沐浴著那股淡雅的清香,隻覺得心情也平靜了許多。姚燕燕問道:“今日前線又消息傳來嗎?”
皇帝陛下聽自家娘子問,才想起來道:“遼平州也成了咱們的了!”
許是因為勝仗打得多了,姚燕燕現在聽到又收下陳國一個州府,不像之前那麼震驚了,她緩慢輕柔地按摩臉部,順嘴問道:“打了幾天?犧牲了多少人?”
皇帝陛下語氣裏透著興奮,“一天,無一人犧牲。”
嗯?
嗯嗯嗯?
姚燕燕驚喜地坐直身子,美容也不做了,麵朝著陛下道:“真的?怎麼做到的!”
皇帝陛下也高興呢,“昨日朕就收到消息了,後來事務太多,忙得忘了同你說。那遼平州被一夥起義的流民占了,恰好那領頭的與石壯相識,封先生就讓石壯前去勸降。”
“真好。”姚燕燕又躺回床上,高興得臉蛋微微發紅,她語氣輕柔道:“要是每一場戰役都能如此便好了。”
聽出她話語中的期盼和憧憬,朱其羽微微歎了口氣,道:“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不是每一個起義的流民都能被勸降,封先生寄來的信裏說道,那遼平州的有幾個小縣城被另一夥流民組成的匪軍占了,派人去勸降,不肯,隻能打下來,好在那些匪軍不成氣候,隻有一些兵士受了傷,沒人犧牲。”
前線不需要皇帝陛下操心,當然,他操心了也沒用。但是那些打下來的地方如何安置,那些陳國的百姓如何徹底變成齊國的人,如何讓他們之中更多人活下來並變成可用的勞動力,如何讓那些在戰火中死氣沉沉的城池恢複生機,卻是很浩大的工程。這就是皇帝陛下大過年還如此忙碌的原因了。
經曆了數年的戰亂,陳國土地上的百姓對國家的歸屬感已經所剩無幾了,畢竟連飯都吃不飽了,誰還會在意是誰統治他們?即便是宗室也有叛國求榮的,更何況是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陳國百姓了。忠君愛國這種思想,也得有人灌輸。
陳國一向擅長用嚴苛律法統治百姓,那些百姓不敢叛國也是害怕被律法懲治,如今發現頭頂的統治者換了個人,日子反而比從前好過了,自然是接受得快。
至於城中那些假意投降然後伺機報複的陳國貴族,或者是拚死頑抗不肯歸降的陳國將領,朱其羽自然不會心慈手軟,該殺殺該囚囚,少了那些屍位素餐的礙眼東西,他派遣過去的官吏才能更快接管那些地方。
後續的問題還有許多,一樁樁一件件地忙,估計接下來的幾年都無法輕鬆。因此最近陛下在禦書房,都少有心情放鬆的時候,好不容易看著貼滿禦書房的“錢”字能開心一點,卻被林大儒給攪合了。
當然,那些治理城池安置百姓的煩心事就不必和姚燕燕說了,他隻需盡量同她說一些喜事,讓她高興。而他在她麵前,也隻需要像以前一樣,偶爾說些小煩惱,和她一起商量,和她一起躺著開開心心就好了。
思及此,皇帝陛下塗抹脂膏的動作越發專心了。
姚燕燕塗著塗著,忽然想起來一事,大聲道:“陛下,我想起來了!”
正專心護膚的陛下被自家娘子突然響起的大嗓門嚇了一跳,他道:“想起什麼了?”
姚燕燕高興地坐起來,抓著一張福字給陛下做示範,“我想起來福字應該倒著貼了,這不就是福到了?”
皇帝陛下一看,好像的確是這個理兒,福字倒著貼,福氣到了,晦氣散了,他們不就能賺更多錢?
想到“錢”,皇帝陛下立刻舉例道:“那錢豈不是也能倒著貼,這不就是‘錢財到了’的意思嗎?這下子看那些老臣還有什麼話說!”
姚燕燕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殘忍地打破了陛下的幻想,“陛下,這“福”字倒著貼是喜慶祥瑞福氣到來,可這‘錢’字倒著貼,不就成倒貼錢了嗎?”
皇帝陛下:……
一天之內遭受兩大打擊,他對自己的腦子產生了懷疑。隻能鬱悶地躺回去繼續塗抹脂膏。
這個年,齊國這邊過得算是熱鬧喜慶,陳國聖京那邊,卻是一片愁雲慘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