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黃爺爺抹了抹眼淚，“我累了，你扶我躺下吧。”
鍾欣照做了。
床上的黃爺爺語調平靜，卻又意味深長：“傻孩子，你不該嫁給意塵。”
“你的供血者另有其人。”
這個她是知道的。
意塵原本的供血者是周靈，要不是鍾意他們搞陰謀，她也不會陰差陽錯的嫁給了意塵。
但是好像自從嫁進意家起，所有人都沒提過她原本的那個供血者。
或者說，從她開始給意塵供血起，那個人就根本沒出現過。
按正常情況來算的話，她的血斷了，那個人便失去了唯一的食物來源。
應該活不下去了吧？
可是，黃爺爺的話卻讓她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或許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鍾欣頓了頓，“爺爺，那個人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
黃爺爺望著天花板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
“爺爺，你說什麼我沒聽見。”鍾欣隻要湊了過去。
可是，貼近耳邊卻也隻聽到斷斷續續地兩個字：
“小心……小……”
“小心什麼？爺爺？”
鍾欣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黃爺爺，老人家卻在那一刹那含笑停下了呼吸。
過世了。
鍾欣：“……”
鍾欣立馬叫來了醫生。
整個病房沒有慌亂，也沒有哭鬧，醫生們很平靜地出現，很平靜地宣布了爺爺的死亡，也很平靜地把爺爺的屍體接走開始處理接下來的事宜。
鍾欣的耳邊像是被塞上了兩團耳塞，什麼都聽不到了。
唯有小心二字，不斷在耳邊回響，甚至蓋過了周圍的一切聲響和動靜。
商譽等人接到消息跑來的時候，一個個哭成了淚人。
鍾欣從人群裏退了出去，坐在養老院的吊椅上發呆，其實心情相當的複雜。
黃爺爺走得很開心，至少，他沒有留下什麼遺憾了。
他是開心的，她便不應該為他而哭。
腦海裏空蕩蕩的一片。
反而卻有種前所未有的清明。
好不容易剛有了一丁點線索，又這樣斷了。
她應該如何小心？
或者，她又應該小心誰呢？
還有他剛才提到的那個人……又是誰？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個原主曾經的供血者，似乎從一開始就像是被抹掉一樣，沒有人提及過。
但為什麼黃爺爺卻要說他是最適合她的人呢？
看來還是得再去趟雲鼎山莊，試圖再找點什麼吧。
無論如何她也得找到鍾家的人才行。
意修良那條線找不到，就隻有從鍾家人身上想辦法了。
此時，吊椅突然一沉，身側坐下來一個人。
鍾欣扭頭看了一眼身側。
賀眠淡淡開口：“早些時候聽院長說，其實黃爺爺的病已經撐不下去了。我一直都聽說他在等一個人，是這個人一直吊著他一口氣，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鍾欣抬頭看向夜空新月，還好她來了，“爺爺今天是笑著離開的。應該心願已了了。”
鍾欣數著星星，知道他是來安慰自己的，但現在的她，並不需要安慰。
“我聽說你的歌延期了。”鍾欣突然轉移話題問道。
賀眠微微一怔：“想聽嗎？”
“想。”
賀眠掏出手機，把耳機插上，遞給了她一隻，兩人一左一右聽著手機裏緩緩播放出來的音樂。
很短，但是一如既往的天團水準。
她聽完了。
忽然想起小說裏對賀眠的種種描述。
流量愛豆，出道一人奶全團走到如今天團的地位。
最快出專輯的保持者。
排行數據頂流保障。
可這些都是他想要的嗎？
工業化生產線一樣的音樂，仔細聽就發現裏麵的歌者是沒有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