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端城的聲音裏充滿了挑釁,明明還沒到深秋,周圍已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感。
他讓雲鶴璟出來,就已經是最大的侮辱了。除了狗洞可以讓雲鶴璟鑽出,他現在別無他法,隻是作為雲國的太子,當著敵國的皇子,被刻意地叫著鑽狗洞,不管是從個人尊嚴層麵上來看,還是從國家尊嚴層麵上來說,雲鶴璟都不可以去應戰。
“祁端城!”萬念蹙眉,眉間緊縮。
萬念哪兒能聽不懂祁端城的挑釁?可她不過是來找了雲鶴璟,這礙著祁端城什麼事兒了?他為什麼這麼憤怒?
沒有回應萬念的呼喚,祁端城嘲弄般走近了狗洞一些再次開口,“太子殿下,怕您剛才沒聽清,需要我再和您說一次嗎?”
空氣一下安靜,幾人皆無言。
終於祁端城打破了這寧靜,“遲遲不回答,這是……怕了?”
他這話一出,裏麵的人終於開口了,語氣平靜,絲毫沒有被祁端城的話給影響心緒,“我這兒不太方便,你進來吧。”
以靜製動,雲鶴璟是有智慧的。
也不刻意稱呼“您”了,祁端城笑了笑,“你倒是有意思。”
“彼此彼此。”
後麵的對話內容則是各種針鋒相對,話中有話了。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聽得萬念實在忍不住了。
“你們倆行了!”萬念叫停了兩人。
本來開始萬念還擔心有一場腥風血雨,現在看來,這個畫風也著實是奇怪,萬念從他們倆的難得顯幼稚的吵架中竟然聽出了一絲惺惺相惜。
要打就打,不打就不打,爭來爭去的,看起來還真像兩個小孩子在爭奪一個玩具。
隻是現在玩具本人受不了兩人這樣磨磨唧唧,你一句我一句地回擊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們三個可以一起玩兒啊。”
她想和雲鶴璟做朋友,祁端城想和她做朋友,四舍五入他們三個可以一起嘛。
其一,祁端城不會太把注意力聚集在她身上,以至於對朋友產生過於執著的占有欲,其二,他會多一個朋友,至少這個朋友對他沒有什麼威脅,以雲鶴璟現在的情況,不會像和其他皇子交朋友那般傷害到他,和雲鶴璟這樣溫柔的人相處,不會激發他的暴君潛質。
最重要的是,剛才萬念真怕他們打起來,雖然這中間還隔著一個帶有狗洞的牆,但越聽他們倆聊天,越覺得兩個人似乎聊得也上癮了,倒是有些朋友之間吵架拌嘴的意味,隻是誰都不願意承認這點。
當然,預想很好,但前提是祁端城會同意她的提議。
“怎麼樣?”萬念問完兩人後,異常兩人同步地保持了沉默。
見沒有回應,萬念直接點名,“祁端城,你怎麼看?”
祁端城的眼神虛瞟了一眼狗洞方向,又看向萬念,“我……你先問太子殿下吧,說不定他不願意呢。”
真是個小傲嬌。
“沒什麼不願意的。”雲鶴璟開口了,聲音如潺潺的清泉,流過耳間。
“子瑜同意了。”
萬念的視線重新落在祁端城的身上,卻見他滿臉不愉,話裏話外都透露著酸字,“為什麼你叫他子瑜,叫我就叫全名?”
雲鶴璟字子瑜,祁端城在雲鶴璟來皇宮那天曾和他交談過幾句,對他也有一種挺好的印象,後又因為自己的身份被其他人叫走了,現在再見就是這番景象,還被萬念撮合著讓他和雲鶴璟做朋友。
今天實在是奇怪的一天。
而萬念看著祁端城,心裏隻覺得他真的太能偽裝了,今天發生的這一件件事讓她都有些回不過神。
在這天之前,萬念從來不知道祁端城這麼會吃醋。或許這也不算偽裝,隻能說是隱藏,祁端城一旦真正想和誰深交,就會把自己好的不好的地方全都暴露出來,讓對方看見真實的自己。
“是他讓我這樣叫他的。”萬念委屈巴巴地解釋。
祁端城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的字是什麼呀!
這也能酸?當個朋友都這麼酸,不知道以後他有喜歡的人了,對他喜歡的人又該酸到什麼程度!
祁端城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釋,“那你以後也叫我子瑾。”
萬念大眼彎彎,甜甜叫了聲,“子瑾。”
這下祁端城才算稱心如意了。
萬念覺得兩人真適合當朋友,連取的字都很像,一個子瑾,一個子瑜。
懷瑾握瑜,兩人的確也如成語中寓意的,都是美玉。
萬念剛以為終於安慰好了這個要糖吃的幼稚鬼,又聽祁端城道,“之前沒注意到,你腰間的玉佩是怎麼回事?”
萬念順著祁端城的視線看向了自己腰間雕刻著“瑜”字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