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走馬上任一個月,一切走上正軌。他聽進了老爺子的話,雖然那幾個名義上的舅舅和兄弟能力不濟,卻還是讓他們保留了在韋宏的職位。
隻是,他仁,他們卻無義。三家人竟然將手中的股份全部賣掉。雖然每家人的股份不多,但加起來也將近百分之二十。
對於他們的交易,周醒全然不知。得到消息後心中無比寒涼。老爺子一手建立的韋宏,竟然被他的兒孫們這麼輕易割舍。
他很生氣,跑去找到那些人質問。哪曉,隻換來幾人的嗤之以鼻:“反正韋宏現在是你姓沈的,又不是我們姓周的,我們幹嘛將那點股份死拽著,誰知道你能不能經營好,每年給我們分到足夠的紅所以呢,還不如趁有買家高額收購,趕緊賣了。”
周醒這才明白,這些人原來是被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誘惑。周家這些人向來鼠目寸光,隻看得見眼前方寸之間的利益,他又能怎樣?
隻是,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們竟然是把股份賣給了林正,韋宏多年的競爭對手。
不肖子孫,原來就是如此。
新一期的股東大會,林佳河以韋宏第二大股東出席,臉上俱是倨傲之色。
隔日的報紙,頭條紛紛是:林正成功入駐韋宏,冤家變一家,指日可待。
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周醒幾乎不知道怎麼繼續走下去。
和林正的戰役還沒真正開始,韋宏就已經被蠶食。
沈童,外公,他好像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或許,他從來就不適合商場的這種爾虞我詐。他擅長的永遠隻是電腦裏的那些程序和數據。
“吳玦,吳玦。”他很少喝酒,醉倒在沙發上,抓住吳玦的手,“這個世界就隻剩下我們相依為命了。”
不過周醒到底是周醒。即使疲於奔命,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會認輸。他回周家不到三年,在城中的交際圈,自然不算太廣。所以,到了韋宏成立的紀念日,雖然不熱衷,他還是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酒會。因為這是積累人脈最直接的途徑。
他是有天賦的人,加之生來的好脾氣,在人群中周旋,或是虛與委蛇,都做得不錯。吳玦看到酒會中他的身影,才算是鬆了口氣。
她其實一直是很為周醒擔心的。從前在學校,他性格確實很好,又熱心,人緣很是不錯,但也有理工科學生的慣有的木訥,並不是圓滑世故的人,他更擅長的是他的專業計算機。誰料到,這樣的他,最後竟然會進入商場。
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酒會人滿為患,幾乎沒有吳玦認識的身影。她有些聊賴,卻被周醒一直拉著,逢人就介紹,這是吳玦,卻沒有任何身份,引來了很多猜測眼光。
酒會有很多媒體,時而會有卡擦的聲音。吳玦知道,自己大概會再次成為報紙頭條。
偶爾,她會下意識的搜尋。不知是人多,還是真的沒有出席,她竟然沒有看到林佳河的影子。
酒會正酣時,周醒拉著吳玦走上台前。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隻是訥訥地看他站在麥克風前麵,一字一句地開口:“感謝各位來參加韋宏成立五十年的紀念日。在這個特別的日子,我希望將我個人的好消息與大家一起分享。我宣布,今天我將和我未來的伴侶吳玦小姐訂婚,請大家做一個見證。”
台下頓時一陣騷動,相機的聲音此起彼伏,而後便是如雷的掌聲。
吳玦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倒是周醒拉過她,想要以吻來為眾人確認剛剛的那個消息。
隻是,不知為何,在湊近那張呆若木雞的臉時,他的唇還是堪堪擦過,隻落在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