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玦,你有沒有看日報周末版的專題?”星期六一大早,吳玦就接到周醒的電話。
吳玦揉了揉腦袋,含含糊糊:“什麼啊?”
“我給你念念標題。城中村,又一個消失的記憶。問號。”周醒聲音有些興奮,“滿滿一版,都是對林正開發城中村的疑問,還列出了好多之前盛世破壞文物古跡的例子。也不知道哪裏找的這麼詳細的資料。”
他說完忽然停住,片刻才又繼續,“吳玦,這個是你做的對不對?”
“我手上正好有一些資料,就交給了記者。”
“日報的影響力很大,不過就隻有一個多星期時間了,不知道效果有多大?”
“應該有用的。等過兩天,如果這件事情鬧大,你就帶上你的企劃案去找葉市長,說服他取消盛世的資格,讓韋宏頂上。招標會時,韋宏本來就排在第二,應該是順理成章。再說韋宏這方麵的記錄比林正好很多,也就不怕別人質疑了。”
“吳玦,你……”周醒在那頭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應了聲“好的”便掛了電話。
吳玦捂著眼睛,癱倒在床上,為什麼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心是那麼空?
兩天後,江城各大媒體的頭條都是關於城中村居民在盛世總部抗議的報道。電視新聞裏,吳玦看得很清楚,打頭鬧得最凶的那兩個年輕人,正是她找過的那兩人。
前一天,她找到他們,給了他們幾百塊錢和一份報紙,然後告訴他們,去煽動城中村的老居民去林正抗議。
兩個人都是遊手好閑慣了的混混,看到幾張粉色鈔票,就跟天上掉下的餡餅一樣,立馬走街串巷去遊說街坊鄰居。
緊接著便是媒體的連鎖反應。
連吳玦自己都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憶北哥,你自己去就可以了。”下班的時候,沈憶北說要去見葉市長,讓吳玦一同去。吳玦想了想,有些不情願。
“有你在,我心裏比較有底。”
吳玦失笑:“我認識的沈憶北何時變得這麼沒有信心了?”
周醒也笑:“你也要允許我偶爾有一點不自信。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看著溫和,其實挺衝動,萬一腦子一熱,弄巧成拙,你豈不是白費了心機。有你這個萬事都能處變不驚的助手,我會篤定一些。”
吳玦似乎沒有聽到其他的話,唯獨“心機”兩字蹦入她的腦子。心機,心機,她的心機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
“好吧,我和你一塊去。”
說不緊張是假的,吳玦是普通人家生長的孩子。接觸大人物的機會微乎其微。
葉市長家是獨門獨院的小別墅,被管家引入門之後,立刻有種森嚴的壓迫感。
“周醒,你來了?”
與房子比起來,站在門口笑臉相迎的葉市長,顯然要讓人放鬆許多。
吳玦有在電視裏見過這位市長,平時隻覺平和儒雅,雖然年過半百,依舊風度翩翩。不過近距離看,才發覺,這位市長眼底的笑,似乎藏著某種危險的陳府。大概是官場呆久的緣故吧。
“葉叔叔。”周醒彬彬有禮的和他握手,將手裏的小禮物交給旁邊的管家。
“好久沒見過你了,不過我家微瀾倒是經常提起你。”
“葉叔叔日理萬機,我哪裏敢隨便打擾。”
葉市長哈哈大笑:“哪裏的話。”頓了頓,他看向旁邊的吳玦,“這位是?”
“她是我的助理,吳玦。”
“助理?”葉市長有些玩味地看了看兩人,“我聽說韋宏的年輕總裁前些日子宣布訂婚了,莫不是……”
這種時刻,周醒也不便解釋,便順著他的話道:“被葉叔叔看出來了,吳玦就是我的未婚妻。”
他話音剛落,屋內就傳來一聲瓷器磕碰的聲音。
葉市長恍然驚醒般拍了拍額頭,對他們做了個手勢:“看我這是幹嘛,讓你們幹站著,來來來,快進來坐。”
等到吳玦和周醒隨著葉市長走到客廳沙發旁,兩人同時怔了一下。
那沙發上,坐著的不是林佳河還能是誰。
“不用我介紹了吧?”葉市長在沙發中間坐下。
“當然不用了。”沈憶北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林總,好久不見。”
林佳河點頭:“周總,你好。”
“你們兩坐啊。”葉市長指了指沙發,“佳河,周醒的未婚妻吳小姐,你見過沒?”
“見過幾次。”林佳河輕描淡寫地答,看向吳玦的眼神,卻有些顫抖。
葉市長不著痕跡地看了看他:“說起來,你還比周醒大一些吧,可得加油了!”
“葉叔叔說的是。”林佳河收回視線,對上葉市長,“既然葉叔叔有新客人,我也該告辭了,有時間再來拜訪葉叔叔。”
葉市長似乎有些意外:“這麼快就走了?你給我說的事似乎才說了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