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一次的改造。”
蘇傾伸手摸摸後脖頸的芯片,這枚芯片賦予她模擬的心跳,更精確的體溫,還有一切女性的感知,包括性體驗應有的洶湧快意。正如他所說,一樣都不缺。
如果她沒有這些感覺,她想,也許她做不到這樣無師自通地配合他,這樣真實地參與其中,甚至有某些時刻短暫地丟掉了自己。
她接著問:“是因為你一個人,太寂寞了嗎?”
“跟一個人偶娃娃在一起。”她垂下眼睛自言自語地嘟囔,“我先前理應算是一個娃娃,也許太無趣了,是不是。”
Y沒有回答。他闔著眼睛,隱約可見少年濃密的兩叢睫毛,他側臉的輪廓流暢,帶著一絲高傲的冷,好像已經睡熟了。
蘇傾再度微笑起來,她慢慢地窸窸窣窣地撐起來,低頭悄悄去吻他的臉。
榴紅色的嘴唇顫巍巍,即將貼上少年的眉心,一隻手揪著她防護服的背後,將她扯下來,手臂一收,以一種不容辯駁的任性的姿態按在懷裏。
蘇傾僵住不敢動彈了,她清晰地感到自己紊亂的心跳,她的耳朵貼著他溫熱的的心口,也感覺到了一陣同等頻率急促的心跳。
“是因為你一個人。”Y淡淡地說,把剛才她的問話原樣返還。
不管她聽不聽得懂,他摸了摸她的頭發,重複道:“你一個人,太寂寞。”
蘇傾抬起下巴來,似乎在疑惑什麼。
“睡吧。”他不耐煩地將她的腦袋再度按回懷裏。
*
Y在家的日子讓蘇傾感到很快活,有人陪她吃飯,看書,打遊戲,所有的番茄醬蓋子都能被他單手扭開,再堅韌的都能被他幾剪刀輕易解決。
這個人揉亂她的頭發,親吻她的臉頰,在她天氣預報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捏住她的下頜肆意吻她,爾後用拇指撫摸著她紅豔豔的唇瓣,對上她錯愕睜大的眼睛,挑起嘴角問:“怎麼不說了?明天下雨不下?”
Y在國立大學的時候,蘇傾從不主動聯係他。
但他知道小機器人不說話是怕打擾他實驗,她在家裏巴巴地等待著他,也許坐在書架上,也許坐在窗邊。
細雨敲擊實驗室的窗欞,雨季來臨,空氣總是鼓漲漲的。
他立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雨,耐不住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你在幹什麼?”
蘇傾不怕高。她身上還穿著繡著小熊的圍裙,因為下雨了,她脫去鞋子爬到窗台上來看雨。
她懸著雙腿坐在窗台邊,裙擺鋪開,赤著一雙雪白的足,像是坐在樹梢間的精靈。
窗外的雨連成線,從光滑的玉蘭葉片上傾斜而下,被土壤吸收,花和葉都被洗得油亮。
蘆葦叢在疾風驟雨中發出嘩啦嘩啦的輕響,河上籠罩著白霧,河麵上船隻緩行,伴隨著汽笛發出一團團朦朧的光。
她的額頭側抵著玻璃發呆,長而卷翹的睫毛上凝著細小的水珠,窗玻璃上起了一層白霧,她猶嫌霧不夠厚,在上麵哈了一口白氣,用手指咯咯吱吱地寫下一個字母。
“什麼?”
“這一次的改造。”
蘇傾伸手摸摸後脖頸的芯片,這枚芯片賦予她模擬的心跳,更精確的體溫,還有一切女性的感知,包括性體驗應有的洶湧快意。正如他所說,一樣都不缺。
如果她沒有這些感覺,她想,也許她做不到這樣無師自通地配合他,這樣真實地參與其中,甚至有某些時刻短暫地丟掉了自己。
她接著問:“是因為你一個人,太寂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