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牛二栓認識幾個字,她連忙將那張紙遞給牛二栓,“二栓,你幫忙看看,子涵去了哪裏?”
牛二栓接過紙條,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將紙條對著朝陽,仿佛在辨別錢幣的真偽,“子涵奶奶,楊子涵說他要出去打工掙錢,給田淑芬治病,他讓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她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兒子走之前讓她好好照顧孫子,但是兒子前腳走了沒幾天,孫子就跑了,孫子不讀書,要去賺錢給他那個賠錢貨老娘治病。
她拍著自己的大腿,帶著哭腔,“這個兔崽子,他是要去哪裏打工哩!他才十三歲哩!”
牛二栓將紙條往她手裏一塞,“這個問題我可回答不了,不過你可以繼續咒田淑芬死,隻要你咒死她,說不定楊子涵就回來了。”
她知道他是在打趣她,她又罵道:“牛二栓,你這是在說我老婆子心腸歹毒?”
他笑著,“我可不敢說你心腸歹毒哩!要是你記仇,一天到晚咒罵我,我可受不了。”
他說完,就扛著鋤頭下地去了。
牛二栓走了以後,她一下子坐在地上,一邊拍著自己的大腿,一邊哭,“可怎麼辦哩!兒子回來,我該怎麼和他交待哩!”
陸雙已經跑了二十多分鍾,她汗流浹背,腿如灌鉛,整個人仿佛馬上就要倒下一般,但是她告訴自己,她不能停,不能停啊!
她雖然沒有手表,但是學校的鍾聲還沒有響,還沒有到九點,她還有機會。
她快速朝壩子鄉集市跑去,跑了一半,鍾聲響了起來。
她一邊跑,一邊在心裏乞求,鍾聲不要停,再響一會兒,她馬上就要到了。
她才剛跑到集市口,鍾聲就停了,可她並沒有放棄,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跑到平常客車停的地方,那裏空空如也,沒有客車,也沒有等待上車的乘客。
楊子涵走了,他不讀書了,她或許好幾年都見不到他。
她一下子蹲了下去,哭出聲來。
周圍的居民見一個小女娃莫名其妙跑到這裏來嚎啕大哭,大家都覺得奇怪,圍著她議論。
“這個小女娃怎麼了?”
“也許是她爸媽出遠門了吧!”
“哭得這麼傷心,肯定就是咧!”
“陸雙。”
這個聲音很熟悉,她抬起頭,看到一臉錯愕的楊子涵。
他,竟然沒走?
“陸雙,你怎麼在這裏哭?”
她聲音哽咽,“你不走好不好?”
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不敢說,但是現在這個機會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她如果不說,他就真的走了。
他愣了一下,她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哭得這麼厲害?
“我這輩子,隻有一個媽。”
她哭得更厲害了,他的意思是,他還是會走。
他要去掙錢救田阿姨,她沒有理由攔著他。可是她的媽媽經常對她說,隻有好好學習才能走出大山,讀書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如果他放棄了,那麼他以後會活得很辛苦,就像她的爸爸媽媽一樣。
她現在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隻知道哭。
她記得牛二栓認識幾個字,她連忙將那張紙遞給牛二栓,“二栓,你幫忙看看,子涵去了哪裏?”
牛二栓接過紙條,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將紙條對著朝陽,仿佛在辨別錢幣的真偽,“子涵奶奶,楊子涵說他要出去打工掙錢,給田淑芬治病,他讓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她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兒子走之前讓她好好照顧孫子,但是兒子前腳走了沒幾天,孫子就跑了,孫子不讀書,要去賺錢給他那個賠錢貨老娘治病。
她拍著自己的大腿,帶著哭腔,“這個兔崽子,他是要去哪裏打工哩!他才十三歲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