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病情變化 (1)(3 / 3)

他把花放在後座上,然後拈著那支紅玫瑰到進駕駛座,折掉花枝,餘下小小一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南溪平日不上太時隻紮一個輕便的馬尾,他便把這朵花插到她綁皮筋的地方,笑得像頑劣孩童一般:“乖,大姑娘戴紅花。”

南溪伸臂擺出個萬人迷的POSE:“不夠大,不然我就改名叫南二車娜姆!”

符清泉嗤的笑出聲來,一路開車到郊區的墓園,路旁的蘆葦蕩裏,片片白花隨風而動,像白絨花滾成的波浪輕輕搖擺。朝陽的光灑在密密麻麻的蘆葦杆上,反射出絲絲的金光,耀眼炫目。輕輕舞動的蘆葦花,在風中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音,像淺淺的吟唱,又似秋日的私語。符清泉把車停在路邊,攙扶著南溪慢慢朝母親的墓地走去。

墓園的管理做得很不錯,符媽媽的墓地,更有符清泉常年雇人打掃,是以碑刻依舊如新。他擺好花束,拜了三拜,南溪也跟著他把另一束花擺好,拜了三拜。

南溪知道符清泉為符媽媽的死一直耿耿於懷,雖無確實證據證明符爸和南媽做過什麼。然而之前的事實是符爸和南媽早在南溪出生前便已認識;之後又在符媽媽過世後兩年便結婚,而所謂在南溪尚未出生便已過世的前夫,則一直好端端地活到南溪高考那一年。

有些事不僅僅是符清泉一人看到的,便是回家的次數少,南溪也察覺得出來,在滿覺隴的那個家裏,沒有一絲半點符媽媽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如果不是符清泉這個大好活人的存在,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符爸和南媽才是原配發妻。

南溪以為符清泉單獨來拜祭母親,定然有許多話要說的,誰知符清泉隻靜靜地立在那裏,輕輕拭去墓碑上的灰跡。許久後他默然轉身,看到南溪一直站在身後,微怔後笑道:“你怎麼一直站著?我們……我們回去吧。”

“這麼快就走了嗎?”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媽媽說嗎?”符清泉語音裏閃過一絲揶揄,扶著南溪一步一步走下台階。直到走出墓園,回到車上,符清泉搖下車窗,偏頭望望外麵,雨絲點點的飄下來,符清泉轉過臉來,很認真地問道:“南溪,我們結婚好不好?”

他省略了他們之間原本還應有的N個步驟,直接向她提出最後這直達墳墓的要求。

不知為什麼,南溪心情居然異常平靜,好像符清泉提起的不過是今天下雨了路邊的野雛菊長得不錯之類的話題。這些日子和符清泉相處得頗平靜,現今聽到這話,也不過是如鏡的湖麵上微風拂過,漣漪微微蕩開。沒有狂風驟雨,亦無驚濤駭浪,她隻是奇怪符清泉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有此提議:“為什麼?”

“我……”他握拳抵住下巴,又緊張地摸摸下巴,擰著眉說,“我不想呆在家裏。”

“所以……你帶我來拜祭你媽媽,也是為這個嗎?”

“不,也不是。”符清泉自己也無法解釋今天種種的舉動,頗煩惱的神情,他原想在母親的墓前跟母親說明這一切,又覺得這好像是利用南溪對符媽媽的愧疚來逼她似的,再者……如果南溪不答應呢?他並無十足把握,不願讓母親聽到自己的兒子被拒絕。他這樣千頭萬緒地亂想了半天,最後輕聲道,“我覺得自己老了。”

這樣的念頭,最近頻率越來越高的冒出來了,也許是因為公司接二連三地出事,也許是因為父親猝發的腦溢血,還有父親為自己安排後事的那份急切……生離抑或死別,總歸都是人生裏,最難以麵對的至深至痛。

從年紀來說他算不得老,三十不足的年紀,怎能稱老?隻是過去那些年年歲歲裏,陷在漆漆深海裏無法自拔,用無窮無盡的工作來麻木自己,仍逃不過內心的掙紮。而現在,他重新摸索到人生中微微的光亮,不想再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