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過了多久,被感情完全阻擋在外的理智稍稍回魂,明明舍不得這溫暖懷抱,卻忍不住提醒符清泉:“我們該去醫院了。”
符清泉卻如賴床的孩子般撒嬌:“再抱一會兒。”
“符清泉。”
“嗯?”
南溪忍了很久,終於還是沒忍住,偷笑著說:“原來你也會臉紅啊。”
這句話說出口沒多會兒南溪就後悔了,因為所謂男性尊嚴,就是說一個男人在你床上時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不論何時何地何人,NoMatterWhenWhereWho。
他平時對你所有的千依百順,都是為了換取這一時一刻你對他的百順千依。
符清泉正準備給她點教訓,門上忽然傳來一聲幾乎叫兩人魂飛天外的輕叩聲。進門時隻顧著一時歡愉,連反鎖也顧不上,符清泉定定心神,問道:“誰啊?”
“清泉你回家了?是我啊,”回答的是楊嫂,讓符清泉放下心來,“我兒子今天放假,太太說過節人多熱鬧,讓我帶他回來一起過中秋。你回來拿月餅嗎?那待會兒一起去醫院吧。”
“好。”
符清泉極簡短地打發了楊嫂,其實心裏還是緊張了一陣的,因為楊嫂平時來幫他打掃房間時,常常知會他一聲後就自己開門了,反正楊嫂手腳幹淨,他也不以為意。偏偏今天南溪未著寸縷地縮在他懷裏,若楊嫂正想起來要幫他收拾什麼,豈不糟糕至極?他火速起身揀起扔在床邊地下的衣衫,手忙腳亂地幫南溪穿衣服,人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趨向,越不該做的事情越想做,越不該想的東西越要去想,比如現在他明知要趕緊平心靜氣,心裏卻越發留戀那不經意間觸碰時的迤邐手感。
若像原來那樣一味忍耐壓抑下去,也許還沒事,現下卻偏剛嚐過甜頭,越要克製越無法忍耐,仿佛山洪爆發無可遏製。不曉得費了多少功夫,總算收拾停當,南溪和符清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簡直像偷情男女險被捉奸的刺激,確證並無任何不妥後符清泉打開門,攙著南溪下樓,仍有些不放心地問:“腿……還好吧?”
南溪猛點頭,又努力鎮定心神,下樓來看到楊嫂和她兒子小宇,招呼道:“小宇學校放幾天假?”
小宇還未回答,喵嗚一聲,糖糖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往符清泉身上躥,還伸爪子去抓他,大概是為了報複他先前的過河拆橋。符清泉被它冷不防嚇了一跳,一腳踢開糖糖:“這貓怎麼怎麼養都養不熟!”
小宇被他嚇到,楊嫂便替兒子答道:“休兩天,最後一天補課。”她轉頭教訓小宇,“還不叫哥哥姐姐?”
楊嫂的丈夫早先在符爸做車間主任時便在他手下幹活,經濟條件好一點後便把老婆孩子從鄉下接了出來,想給老婆找個臨時工,再讓兒子在城裏讀書,教育條件能好一點。誰知老婆孩子剛接出來他卻意外車禍身亡,楊嫂一個人帶著孩子,又沒什麼手藝,此時符爸已盤下工廠來經營,廠裏忙起來正愁家裏沒人照顧,南媽看楊嫂帶著孩子可憐巴巴的,便介紹她到符家幫傭。楊嫂的兒子小宇現在讀高中,學習挺用功,就是過於老實不太說話,被楊嫂訓斥後越發緊張,老半天才憋出句“符大哥、南姐姐”便沒了下文,愣愣地看著他們倆不再說話。
符清泉被他們母子倆瞪得尷尬,那隻該死的貓還不屈不撓地和他做鬥爭,他很有些此地無銀地掩飾道:“我接南溪一起去醫院,回來拿月餅,”話到此處發覺月餅還在房中,隻得幹笑兩聲,好在楊嫂似乎因為見到兒子太高興,並未察覺什麼,隻說:“那你們再等我一會兒吧,我早上出門前定時了一鍋湯,準備帶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