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後記(1 / 2)

南溪在蘇州的交流學習要到年底才結束,符清泉便每周末都蘇杭兩地跑,尤其周日下午南溪有演出的時間,那是雷打不動的要督陣的。熬到年尾,蘇州這邊的演出暫時告一段落,符清泉過來幫她收拾行裝回家過年。

回杭州的時候,恰巧頭一天下過雪,路上積雪初融,車從西湖邊過,符清泉忽停下來問:“下來走走?”

路上積雪已被掃過,倒是沿路的店鋪頂上,一條一條的白綾,間或有初融的雨水滴下來,還有雨水從殘荷枯枝上輕輕落下的細簌聲。

天與雲,水與山,長堤一橫,行人三兩。

符清泉擁著南溪沿湖慢行,忽伸手指著遠遠的冬柳:“你看——”

柳樹下,長凳上,坐著的居然是出門鍛煉的符爸和南媽。

二老坐在垂柳下的長凳上,神色祥和,不知正在說著什麼。

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抱著三腳架過來,上前和符爸南媽比劃了些什麼。遠遠的看著,也能猜出個大概來,因為順著符爸南媽的方向,落日熔金,長天如幕。

那位學生大概是想以符爸和南媽為模特,拍一副夕陽無限好的相片。

南媽搖了搖頭,看起來不大樂意,符爸卻笑得開心,似乎在勸南媽。

男孩不斷地調整角度,按快門,南媽不住地瞧向符爸,嗔怪地說些什麼,符爸則隻是笑。

那神情讓符清泉想起王小波寫給李銀河的情書:一想到你,我這張醜臉上就泛起微笑。

那是他心中這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符爸中風後臉孔已有些失衡,然而此時此刻,青天孤巒,平湖水天,都成為這張笑臉的背景。

唯一的缺憾,是這張老臉上泛起的微笑,不是為他的母親。

隻是符清泉已學會,坦然地去麵對這樣的不完美。

側過身看到街邊的海鮮店,碩大的龍蝦招牌一閃一爍,符清泉挽起南溪的胳膊笑道:“來,跟我一起說:Youaremylobster!”

南溪茫然問:“lobster?幹嘛,晚上吃龍蝦嗎?”

符清泉笑著點頭,挽著南溪的胳膊,像兩隻小龍蝦鉗子套鉗子似的橫著走:“嗯,晚上吃龍蝦!”

Youaremylobster,然後晚上吃龍蝦,符清泉覺得,這真是一個美妙的組合。

南溪還考慮著清蒸好還是紅燒好,那邊符爸看到他們兩人過來,興衝衝地招手叫他們過去,又和那個拍照的男生說:“幫我們拍一張全家福,好不好?”

攝影的男生點點頭,調節鏡頭取好角度,南溪忽偏頭向符清泉道:“符清泉,頭低下來。”

符清泉不解,稍稍傾下身來,南溪狡黠一笑,在快門按下的瞬間,踮腳印上他薄削雙唇。

看著符清泉陡然睜大的雙眼,南溪暗自握緊雙拳:一直被強吻的歲月,將從今天結束了!

每個人都會有夢想。

每個人都會有遺憾。

我的夢想有許多,小時候曾希望自己長大了成為科學家,數學或物理都成,後來果然數理化是強項,成為科學家的夢想卻未能達成,隻混了份科技工作者的工作。

我的遺憾也有很多,其中最令我怨念的便是,我沒有哥哥。

希望有一個哥哥的念頭,起源於在學校裏被欺負,其他有哥哥的女孩,便沒有人敢欺負,因為人家家裏的哥哥會來替妹妹出頭。我沒有哥哥,告訴老師也是沒有用的(有感於現在的校園欺負事件多嘴一句,許多家長以為告老師就一了百了了,其實大錯特錯,告老師隻會換來變本加厲的欺淩),唯一有效的,便是自力更生。終於有一次我忍無可忍,在一位仗著自己有哥哥姐姐常年欺負我的女孩又來找茬時,奮起自衛並把她打到見血,翌日她的家長來我家告狀,我被痛毆一頓。但從此以後,這個女孩見到我都要繞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