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激情退後的陌路(1 / 3)

季文慧這些天不想去聯係李忠,也不想和他提結婚的事兒。這結婚的事兒,就這麼耽擱下來了,本來應是十一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了,季文慧反倒不急了。

她最近一有空就往精神療養院跑,不是給秋葉子帶吃的,就是給她買新衣服。每次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秋葉子有的時候能認出她,認出她的時候,就把她往門外推,說她是自己的情敵。神誌不清的時候,就抓著她的手叫她好姐姐,又喜歡得不行。

醫生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好轉的現象,還是不好。可以確定的是,她清醒的時候,用力地在偽裝自己,她的行為,被她的嫉妒心和對這個世界的仇視蒙蔽了。所以她神誌不清的時候,反倒是好的,那些行為反倒是她心中所想,隻是她似乎還不願意麵對內心的想法。

季文慧聽醫生這麼說,很開心。起碼她的潛意識裏,是接受自己的。恢複隻是時間問題,隻要不放棄治療,就有治愈的可能。她決定以後隻要有時間就來看她,讓這個飽受風霜的女孩兒,盡早從痛苦中走出來。

周末的時候,李忠給她打電話,希望晚上能共進晚餐。沒想到卻被她一口回絕了,“今天不行,我得好好休息。工作了一周了,身體很累。明天我還有重要的事兒,所以你自己去吃吧。”這話一出,電話那端的李忠就火冒三丈了,“季文慧,我一個大男人每天低三下四的追著你,你還想怎樣?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折磨我?你說你工作累了,不和我出去吃飯,那你也可以邀請我回家吃飯啊,我也很喜歡吃你做的菜的!你說你明天還有重要的事兒,什麼事兒?去看那個瘋子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業餘時間都打發在那個瘋子身上了。難道你還想再出什麼亂子嗎?伯母的身體還經得起你這麼折騰?”季文慧氣壞了,把手機往牆上狠狠一摔,手機摔得四分五裂。

“這王八蛋,居然監視我!”她倒吸一口涼氣,這事兒讓她胸口發悶,她覺得這個男人又開始讓她望而卻步,他給她的愛情,似水似火,變化無常,讓她這個凡人不能消化。這種情緒化的男人,她駕馭不了,她不能辨別他什麼時候說的是實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也不知道在她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背後有沒有他的一雙如狼似虎的眼睛在盯著她。她對他的私生活完全不了解,她從沒真正意義上走進過他的生活,對於他,她一直漠視。稀裏糊塗的將就到了快要結婚的時候,卻發現她一點也不了解他。

她背後發涼,後背像被敷了一層冰,拔涼拔涼的。這個時候,她又開始想念張雅威,想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的細心,他知道她生理期有渾身酸的毛病,就每天給她熬一鍋紅糖粥,每天三次督促著她喝下去。他們還經常一起去菜市場買菜,閑的時候一起包餃子吃,那樣的生活平淡、不轟轟烈烈,甚至讓她覺得無味,但卻讓她覺得踏實。雖然後來的幾年,張雅威開始在她的麵前暴露出這樣、那樣的毛病,但起碼她和他生活在一起,心裏就踏實,就連爭吵、謾罵都覺得那麼理所應當。她和他離婚後,頓時覺得,吵架找不到對手,也是件很敗興的事兒,甚至懷念她揪著他耳朵罵他不是人的場景,那畫麵都足能讓她回味。

她開始捫心自問,那段婚姻,她就一點錯都沒有嗎?她這個婚離得對嗎?她是真的從內心深處準備好迎接一場新的婚姻了嗎?她愛李忠嗎?她想和他在一起嗎?他們真的結婚了,她又對他了解幾分?她該不該因為取悅父母,委曲求全……她被這一串串問題弄得腦袋都大了,她抓著自己的頭發,五官痛苦地擰巴在一起。她現在隻想找到張雅威,然後一頭紮進他的懷裏,索取溫暖。

她迅速穿好了衣服,蹬上鞋子,拎著包包就往外跑。父親追著她問,“你幹嗎去?”“沒事兒,我出去買點東西。晚上不回家吃飯了!”她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車就給他打電話。那個時候,張雅威正在公司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他看見是前妻打來的,又不能不接。

“喂,文慧,有事兒嗎?”“我想見你!馬上就見到你!”“你怎麼了?我在開會。”她開始對著手機啜泣,隻哭,不說話。這可急壞了張雅威,他在領導和下屬麵前衝著手機大叫,“文慧,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她隻說,“我想見你,我正往你家去。”他掛了電話,跟同事們道歉,“對不起大家,我家裏出了點事兒,得趕緊回去一趟。方案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大家可以考慮一下,想想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執行,有意見的,也可以把具體意見給我,我先走了,再見!”同事們都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奔出會議室,你一言我一句地討論了起來。

他開著車,迅速飛奔回家。他將車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季文慧正蹲在馬路邊上哭。他下車將她拉了起來,用力地抱在懷裏,“你怎麼了?”她卻隻是哭,哭得渾身都顫抖。他將她攙扶上車,帶回了家。

一進門,她就把持不住自己,將自己狠狠地丟進了他的懷裏,“我想你,想見你,想抱著你。”他立刻融化了,蓄積多日的欲望一下衝翻了他心中的船,他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鋪天蓋地吻了下去,他像個瘋子一樣剝開她的身體,她順從地迎合著他的動作,他恨不能將自己嵌進她的身體裏。他們從沙發上滾到地上,又從地上滾到床上,終於筋疲力盡,相擁而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季文慧的手機一直放在包包裏,調在震動上,她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一共有二十多個未接電話,她趕緊給爸媽打過去報平安,稱自己在朋友家聚會,玩得太晚了,沒有看到他們的電話,馬上就會回家。

她站在他的麵前,一件件往自己的身體上套衣服,激情退去,此刻他清醒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他沒有對她說一句溫柔的話,她要走,他也沒留她。她故意把收拾自己的動作放慢,隻等他說一句溫存的話,隻一句就行,她就能順著坡給自己下個台階,也能為下次再找他留一個借口,可是偏偏他什麼都不肯說,見她要走,他回過頭去,將一麵冰冷的背留給她,她回頭看看他,輕聲說了句,“我回了。”他悶著頭,“嗯”了一聲,連頭都沒回。

她氣得不行,狠狠地踢了一下他臥室的門,撅著嘴巴別別扭扭地衝下樓去。她走在大街上想,這算什麼?一夜情,還是悶得發騷尋找安慰?就算尋找安慰,也不該到前夫這兒啊?現在是深夜十二點,她從他家出來,他連起碼的安全措施都沒想到,起碼在她臨走前,揣給她一瓶啫喱水充當防狼噴霧吧?他住得這麼偏僻,萬一在路上遇見個圖謀不軌的,事後他哭死、自責死也於事無補啊?她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犯賤。

可能她永遠也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公司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那些平時看他不順眼的小人聯合起來,想趁著這個機會將他搞垮,從此在公司裏消失。他對自己做的方案一點也不滿意,想開辟出一個新市場,說得容易,可是說得再多也是紙上談兵,想要實現這個目標,簡直太難了,日本這條通路是經過公司三代精英苦心經營才做出來的,現在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拯救整個公司,分明就是有些人暗中搞鬼,想讓他從公司滾出去。

假如他丟了這個工作,他就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起碼短時間內,不可能給季文慧如曾經那般殷實、安穩的生活。想要鹹魚翻身,不受一些罪是不可能的。他不想讓她跟著自己受罪,也不確定他走到那一步的時候,她還會不會堅持要和他在一起。就算她願意跟著他吃苦,跟著他從頭再來,那麼她父母呢?前嶽父嶽母對他的印象已經差到極點了,假如他還能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他們還可以考慮讓女兒跟著他,現在他連最基本的條件都不具備,他怎麼在二老麵前保證,再多的保證,也都像他做的那份方案一樣,隻是紙上談兵,想要實現,根本就不可能。

他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開始擔心前妻的安全。他套上衣服,追了出去,緊趕慢趕,終於追上了她。他看見她的肩膀在抖動,還在抹眼淚。他不敢衝上去,隻想默默地跟著她,看見她安全到家就行了。

她在街上走了幾分鍾,一輛黑色奧迪車出現在她的麵前,那是李忠的車,他能認出來。一開始季文慧並不想上他的車,最後被他拽著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車子發動,揚長而去,他心中喜憂參半,他怎麼會知道她來這兒了呢?他會不會找文慧的麻煩?不管了,反正跟著他我就放心了。張雅威轉身回家。

“你倆幹了什麼?”李忠一邊開車,一邊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問她。她冷著臉,麵無表情,不想過多解釋。她的沉默激怒了他,他將拳頭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車喇叭響了起來。

“說!這麼晚了,你怎麼從他那裏出來?”“別明知故問了,我們該幹的都幹了……”她繼續麵無表情,眼睛探視著前方。

他突然急刹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他無法忍受她對自己的態度,他好像就是那個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臉上火燒火燎地疼。

“為什麼!你為什麼還去和他上床?而卻一次次地拒絕我!”他簡直歇斯底裏。

“不為什麼,沒有原因。”季文慧回答得有氣無力。

他突然朝她的身體撲了上去,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巴,另一隻手用力地扯著她的上衣,上衣被扯壞了,露出了她消瘦的鎖骨和白色的內衣……“你不是犯賤嗎?犯賤的女人不在乎身上的男人是誰,隻要能帶給你快感就行了!”季文慧的眼淚順著他的手指縫流下來,她快被他捂得窒息了,她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長指甲陷進他胳膊上的肉裏,疼得他嗷嗷直叫,終於鬆開了手。

季文慧的臉色泛青,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李忠一下子清醒了,看著她這副模樣,嚇得背後冒出了冷汗,趕緊道歉,“文慧,對不起,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她理了理頭發,哭著大笑,“都他媽不是東西,送我回家!”李忠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他還試圖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卻被她拒絕了。她的臉冷得像個死人,表情僵硬得讓他渾身寒戰。一路上,她一句話都不肯說,直到回到自己家樓下,她才將他的外套脫了下來,丟在車座上,捂著被他扯壞的衣服,踉踉蹌蹌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