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林子貴成就來找王國棟了,三人騎著自行車就往紅星公社去。
快到喬家集時路過一個不大的水塘,這個水塘王國棟有印象。
上輩子喬家集的喬華傑在這個水塘邊開辦了磚瓦廠,專門燒製紅磚,把現在這個一點點大的水塘,直挖成了一個湖,他翻蓋家裏的小二樓,就是在喬華傑的磚瓦廠買的紅磚。
過了這個水塘,不一時就到了喬家集,喬福山已經在村口等著了,看到他們來了,直接領著三人去了公社大院。
紅星公社的大院裏也和他們公社一樣,挨著東西牆一溜蓋著兩排敞棚,下麵放著拖拉機。
拖拉機金貴,沒人舍得放空地上日曬雨林,但是現在物資奇缺,也沒哪個公社有那個閑錢專門蓋車庫,大家都是搭敞棚存放。
公社裏的幾個拖拉機手也已經等在一邊了,王國棟也不廢話,直接開始動手,一邊往下拆零件一邊講解這個零件的名稱,功能,一絲不苟。
跟他學習的社員早已得了喬福山的教訓,學得也特別認真專注,會寫幾個字的,還拿了本子筆做記錄。
等修第三台機器時,幾個人已經能準確的說出各個零件的名稱功能和在車上的位置了。
第三台拆開一看,王國棟皺起了眉,這下可不太好辦了,有個零件竟然損壞了。
他以前修的幾台都是小毛病,多是社員們操作不當或不會保養造成的小問題,現在這個損壞的零件卻是在關鍵部位,連湊合用的可能都沒有。
王國棟把情況彙報給了喬福山,要不說喬福山以前當過兵打過仗呢,做事就是雷厲風行,大手一揮:“買,讓會計跟你一起去廠家,你把經常會損壞的零件列一個單子,咱都備上一些。”
喬福山不和一般老農民一樣一輩子沒有接觸過機器,他以前在部隊裏是見識過的。
他知道但凡是機器,隻要使用,就必定會產生磨損傷害,一些零件肯定是要常備的,總不能每次壞一個零件,就去買這麼一個吧?
要知道拖拉機的生產廠家在離他們三百多公裏外的陽市,去陽市要從縣裏做火車,火車又慢,來回最少得兩天。
麻煩不說,路費和時間又要浪費多少?還不如一次多買點常備著呢,就算是自己公社用不完,其它公社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賣給他們嘛!
喬福山當即就寫了介紹信蓋了章,派了個人去縣裏給廠家打電話,要廠家給留招待所,讓王國棟他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商定了明天去廠家采購的事情,約好了在縣城火車站碰頭的時間,喬福山把協議好的二百塊錢拿給他,王國棟就告辭回去了。
到家時太陽正毒,院子裏的樹蔭下堆了一堆麻線,他娘跟他妹領的生產隊搓麻繩的活計,十米一個工分,馬上要秋收了,隊裏開始做準備,麻繩是不可或缺的生產資料,這幾天他娘和妹妹都沒日沒夜地搓。
王國棟在院子裏直接拿冷水衝了衝汗,吃過他娘給他留的飯,就躺在樹蔭下的草席上跟王國梁一起睡著了。
睡著就夢到郭絨花臨死的那天,她哭著跟他說:“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賢敏。我自己心裏不痛快,也連累了你,自打和我結婚你也沒過上舒心日子。以後我走了,你再找個好人過日子,把賢敏好好養大。”
他上輩子怨懟郭絨花心裏裝著褚天逸,對自己冷冷冷淡,所以對著郭絨花的哭求冷眼旁觀,無動於衷。對女兒王賢敏也是橫眉冷對,午夜幾度夢回,早已悔不當初。
現在郭絨花又在他麵前哭訴,直讓他心如刀割。
他想安慰郭絨花,又著急要答應她的請求,結果無論如何張不開口,他又驚又急竟一下醒了,睜開眼睛呆了片刻,耳邊還有郭絨花的陣陣哭聲傳來,他迷迷糊糊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己身在哪裏。
坐起身來一看,竟然真的是郭絨花在哭。
郭絨花靠在王國芝肩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王國棟急了:“絨花,你怎麼了?”
郭絨花抬頭看了他一眼,喊了聲國棟哥,慢慢地收了哭聲。
王國芝跟他講了原因,原來郭絨花的二哥昨天幫鄰居伐院子裏的一棵樹,結果樹倒下的時候攆人了(原因看作話),砸倒了鄰居家的廚房不說,把郭二哥也給砸的吐血倒地昏迷不醒,當天下午就被送到了縣醫院,
郭父郭母跟郭三哥都去醫院照顧了,郭絨花被留在了家裏,郭大哥不好請假,今天一早去上班了。
郭絨花一人在家,既擔心又害怕,忍不住跑來找自己的好朋友傾訴並尋求安慰。
王國棟聽完鬆了一口氣,上輩子他和郭絨花認識的晚,這件事有沒有發生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郭二、郭三兄弟倆都是洪水中沒的,這說明郭二哥不會死在這件事上。
他安慰郭絨花:“放心吧絨花,你哥命大著呢,肯定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