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個工程師(2 / 2)

範武鬥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詫異地問他“啥?建禮堂還要工程師?我咋聽說你就會蓋房子呢?你不行嗎?”

王國棟忙忙地解釋道:“哎呦我的範主任,這個蓋房子和建禮堂它不是一碼事啊,要是就在一小片宅基地上蓋房子,別說磚瓦房,就是二三層的小樓房也難不倒我。但是咱這禮堂是幹嘛用的?”

“咱這禮堂是為了向領袖表達愛戴之情才建造的的,咱可是計劃了這禮堂能容納每個生產隊的所有人呢!這占地麵積就大了,再說咱們這兒還愛發個洪水什麼的,這禮堂需要經受的考驗可就大了去了,牽扯到的學問也多了去了。咱必須找一個專精於這方麵的建築師。”

王國棟想了一下趕緊改口“哦不對,是工程師才能行啊!”他記得好像千禧年過後大家才改口叫建築師,以前都是叫工程師來著。

聽了王國棟的話,範武鬥慢慢坐直了身子,王國棟說得有道理,這禮堂建好了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就不是露臉的機會而是倒黴的機會了。

想到這兒他一拍桌子,對王國棟道:“行,按你說得辦,找一個工程師,咱就按照能用一百年的標準來建!”

王國棟看他聽進去了才鬆了一口氣兒:“那咱縣委的禮堂到底是請的誰?”

“禮堂是張副縣長接市裏文件督辦的,他們找的誰做工程師我還真不知道。”範武鬥站起來推開門喊人:“李衛紅!李衛紅!”

一個小青年忙忙地從旁邊的房間裏跑出來:“範主任您找我?”

範武鬥對他一揮手道:“你去,問問張副縣長,對麵的禮堂他找誰做的工程師?打聽打聽工程師情況把人請過來。”

“範主任,這事不用找張副縣長,我知道。那個工程師不就是臭老九陳立東嗎?秋收前的動員大會咱們還把他們那撥人拉出來批過呢!”李衛紅笑嘻嘻地回答他。

一聽這話範武鬥呆了,轉頭去看王國棟,王國棟也無語至極,他衝範武鬥伸出倆大拇哥比了比,行!範主任你夠牛的!

範武鬥看懂了王國棟那倆大拇哥的意思,他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嘲笑我!批|鬥他咋了?現在我要他來幹活,他照樣得來!”

王國棟看他那牛逼哄哄的樣子又朝他拱拱手:“您行,您繼續!”

範武鬥轉過來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問李衛紅:“那他人呢?還在禮堂工地上?”

李衛紅歡脫的幾步跑過來樂顛顛地說:“範主任您忘啦?咱們舉行過秋收動員批|鬥大會後,不是把他們那群壞分子全塞回韓家集的牛棚裏去了嗎?”

這結果饒是範武鬥也覺著一言難盡,命令李衛紅開著縣裏唯一的一輛吉普車送他去韓家集,他要去三顧茅廬請陳立東出山。

路上李衛紅趁機給他倆介紹了一下這陳立東的背景,這人原來是海市人,幾年前才被下放到安平縣來的。

據說他十幾歲就前往英國留學,新中國成立後才回來,還擔任過海市一所大學的教授職位。

因了他的海外留學背景和家庭資產,運動一開始他就被打成了臭老九,妻子也和他離婚了,三個孩子全主動和他劃清了界限。

李衛紅喋喋不休了一陣後鬼鬼祟祟對著他倆道:“我覺得他媳婦根本和他就是假離婚!”

範武鬥聞言大感興趣,把頭湊過去悄咪咪地問李衛紅:“你咋知道?”

“陳立東他經常能收到海市寄來的包裹什麼的。”李衛紅看範武鬥感興趣,更來勁了,臉上的表情也顯得猥瑣了:“他們的信件包裹不都得檢查了才能發放給他們嗎?我注意了,他的包裹裏有手織的毛衣圍巾手套什麼的。”

“切~~!”範武鬥撇撇嘴:“就不興是他媽給他織好寄來的?”

“哎呦範主任,他媽能隨包裹給他寫那樣的信?”李衛紅扭曲了五官道:“雖然一句情話沒說,但那字裏行間,透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什麼味!那信絕不是他媽寫的。”

“啥味?”範武鬥伸手給他後腦勺上來了一下:“你小子說清楚啊?到底透著啥味兒?”

李衛紅轉過臉來擠眉弄眼道:“就是~~嗨呀,我形容不出來。”

王國棟看著李衛紅越發猥瑣的表情不由得插嘴道:“愛情的酸臭味?”

“嘿!”李衛紅騰出一隻手來大力拍打王國棟的肩膀:“對!還是你說得好!就是愛情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