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2 / 3)

“情妹妹咋了?關你什麼事?誰規定青年男女還不能談戀愛了?井底之蛙,大驚小怪!”郭絨花這話一出口,四座俱靜。

車鬥裏的幾個年輕人不笑了,歪帶軍帽的少年訕笑了兩下道:“開個玩笑嘛,瞧瞧你還急眼了,行了行了是我不對,不該笑你對象來著。”

此時他心裏也頗有點後悔,本來也不認識人家,他上來就調笑,也難怪人家惱了,女的都忍不住要給對象撐腰了,自己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過分了?

王三林也呆住了,心道:這幾個家夥著實鬧騰得有點厲害,王國棟要是較真了去和他們對罵打鬥也有失身份,看把人家郭絨花小姑娘給逼的,為了維護王國棟這話都說出來了。

他從駕駛位上站起來對後麵的幾個喊道:“行了!行了啊!你們幾個不要太過分,知道他是誰嗎?王國棟!我們安平縣的能耐人!他給我們社員辦了多少事,是你們幾個能笑得嗎?再笑我也翻臉了啊!”

他這話一出口後麵車鬥裏的幾人麵麵相覷,怎麼?莫非這家夥還是個有來頭的?

王三林嗬斥完了後麵的幾個跟王國棟道別:“國棟,我就先走了,自行車慢,你慢慢來,不然看揚你一身土。”

“好,三林哥你先走吧!”王國棟朝他揮了揮手。

一邊說著要走,王三林一邊喋喋不休抱怨連連:“好容易我今兒休息,又被我爹派到縣城去接新來的知青,哪知道這群人的車又晚點了,直讓我等到現在。”

王三林長歎一聲:“明兒天不亮我就得起床往工地趕,可被這群人給害慘了。”

“那我就不耽誤你了,三林哥你趕緊回吧!”王國棟又擺了擺手跟三林子告別,三林子點點頭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走了。

王國棟拿腳支著自行車,車上的三個人都沉默著一動不動,被拖拉機揚起的細塵在手電筒的光柱裏翻翻滾滾,飛舞盤旋。

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跟這灰塵一樣,在腔子裏翻騰得厲害。

絨花是什麼意思?隻是單純的見不得自己被人奚落而出言維護,還是她……,王國棟覺得不能再想下去了,他都要喘不上氣兒來了!

郭絨花一動不動坐在自行車大梁上,臉上火燒一樣通紅一片,剛才那群人奚落國棟哥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那句話就脫口而出。

此刻那群人走遠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怎麼辦?國棟哥會不會覺得她不知羞?

要不是此刻正坐在自行車上,郭絨花恨不得跺腳撒潑發泄一下自己羞窘的心情才好!

國棟哥長得好,有本事,細心會照顧人,又踏實又勇敢,脾氣還特別好,總之,國棟哥沒一處不好的!

這麼好的國棟哥,他連紅梅姐姐都看不上,怎麼能看上自己一個小丫頭?

郭絨花拿指甲摳著王國棟係在自行車把上的毛巾,毛巾快要被她摳出洞來了,要是國棟哥真得能看上自己就好了,他人那麼好……

郭絨花想著想著臉更紅了,她偷偷擰過頭來偷瞄王國棟,卻發現王國棟正緊盯著自己,她趕緊把頭又擰了回去。

又沉默了一會兒,郭絨花低著頭吭吭哧哧地說:“國棟哥,我,我剛才不是故意要那樣說的,實在是他們那夥人太可惡了。你,你別多想啊!我真沒有別的意思。”

她這話像一盆子涼水兜頭澆在了王國棟腦袋上,把他在半空中翻騰著蠢蠢欲動的心給猛地一下砸到了地上,瞬間感覺自己從身到心都涼透了!

“哦!”王國棟木呆呆地應了一聲,絨花要他別多想,她沒其它意思,王國棟苦笑一聲,自己可不是想多了嗎?

絨花那話,讓他喜出望外,還以為她對自己也有那麼幾分意思,事實證明,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王國芝在後座不耐煩地催促他:“走啊大哥!再不回,天都要亮了。”

王國棟收拾了心情一邊兒奮力蹬自行車,一邊兒在心裏安慰自己:沒關係,絨花現在還小呢,她現在不懂這些,過兩年再提也不晚。

第二天下午他帶著妹子去郭家莊接絨花上學,路過郭家莊生產隊大院時就看到院子門口站著幾個人。

一個英挺俊秀的少年看他騎著自行車顛顛簸簸地過來,衝著他揮了揮手:“嗨哥們!真巧哎!又見麵了。”

王國棟一聽他說話就認出來了,這不就是昨晚那個調侃他的二流子嗎?

王國棟本不想理他,但人家這麼熱情洋溢地和他打招呼,他的修養不允許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停下了自行車:“是挺巧,你是新來的知青?”

少年提了提手裏的行李卷衝王國棟示意了一下:“是啊,昨晚剛到你們公社,今兒就被分到這個生產隊了。”

“那挺好,以後就待在鄉下踏實地跟我們貧下中農一起幹活吧!”王國棟說著忍不住幸災樂禍。

瞧這小子眉清目秀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嬌生慣養長大得,瞅他那放蕩不羈的二流子樣,鄉下農活會教他重新做人。

他臉上明顯不懷好意的笑把這少年惹惱了,他狠狠地瞪了王國棟一眼,揚聲對他說道:“怎麼?看不起人?我告訴你,還沒有我幹不來的活呢!”說完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這番舉動惹得王國棟直想笑,放出來的話倒是氣勢十足,奈何全被他那雙眼尾上挑的狐狸眼給破壞殆盡了,他橫王國棟的那一眼,眼波流轉,不像是瞪人,反倒像是媚眼。

這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麼,王國棟心裏失笑,我跟他計較個什麼?

他連連點頭,敷衍了事誇獎了一頓:“是嗎?那你可真能行,我們貧下中農正需要你這樣的知識青年來幫助呢!”

這少年聽了他不走心的誇獎,樂得眉開眼笑,一口整齊的牙齒白得能閃光。

他提著行李卷溜溜達達的走過來,把行李卷往背上一甩,左手伸到褲兜裏拿出來一包大前門來,把煙盒放在自己右手背上磕了磕,幾支香煙從煙盒裏探出了頭。

他伸手遞給王國棟:“我知道你,王國棟是吧?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