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敏趴在他肩膀上摟住他的脖子,嚶嚶嚶邊哭邊說:“不能著急,進去以後要一壟一壟的挨著鏟過去,不能在裏麵亂跑。”
“說得很好,鏟子要拿穩,整整齊齊一壟一壟慢慢來,這樣你就不會有遺漏,現在你還想除草嗎?”王國棟把她的小腦袋扳過來慢聲細語地問她。
“想,爸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王賢敏把臉摁在他肩膀上蹭幹淨了眼淚,掙紮著就要下來。
王國地把閨女放到地上揉揉她的腦袋瓜安慰她:“那行,你自己先去幹活吧,等我去看看你媽,如果吃飯的時候你還沒幹好,我來給你幫忙好不好?”
“好!”王賢敏答應著轉身提起鏟子又鑽進了菜園裏。
王國棟暗暗歎了一聲,生個孩子容易,想養得出息了也難呐!
尤其是女孩子,心思細膩敏感,教育的時候更得好好注意,免得一不小心傷了孩子的心怕是跟父母就有了隔閡。
他上輩子犯了錯誤,賢敏小時候就跟他不親,長大後更是對他橫眉冷對,這輩子自己定要吸取教訓精心在意,千萬不能再傷了自家閨女的心。
正站在院子裏長籲短歎的王國棟聽到屋裏郭絨花的說話聲,著急得幾步就竄了進去。
郭絨花最近總說肚子不舒服難受,他操心得很,出門前回家後都得先去看了才能放心。
一進屋裏韓老太就憂心忡忡地迎上來,拉著王國棟來到了東廂,進了屋韓老太壓低了嗓子對他道:“國棟,我看絨花臉色黃的很,她身子肯定不對勁兒,你帶她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韓老太這話落到王國棟耳朵裏,驚得他神魂出竅腿腳發軟,他原地晃了兩晃才站穩了腳步,上輩子絨花就是肝上得病才去的,莫非這次也……
王國棟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赤紅著眼澀聲對韓老太道:“娘,倆孩子就交給您照管了,我要帶絨花去京城看病!”
韓老太看著他這麼大的反應有些驚疑不定:“國棟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絨花身子不好了?啊?”
“沒有!”王國棟突然的一嗓門把韓老太嚇得一哆嗦,等他反應過來後急忙壓低了嗓子對自家老娘道:“沒有啥事,就是去看看放心些。”
韓老太遲遲疑疑地問他:“真沒啥事?那你這樣?”
王國棟雙手按在臉上喘了幾口粗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末了拿手在臉上呼嚕了一下,鎮定了情緒後他對韓老太道:“娘,沒啥事兒,就是咱縣醫院不咋地,在縣醫院看我不放心,反正去省城也是看,去京城也是看,不如直接去京城好了。”
“那你就帶絨花趕緊去吧!不管啥病,趕早不趕晚。”韓老太又不傻,看王國棟這樣她也能猜到郭絨花的病肯定不簡單。
大兒子一天到晚忙活得恨不得睡在廠子裏,今天一說起來兒媳婦生了病卻能拋下廠子立刻要進京,可見兒媳婦這病真的嚴重了。
小兩口結婚也八|九年了,國棟對絨花的感情她是點點滴滴看在眼裏,兩個人好得蜜裏調油一般,如果兒媳婦有個三長兩短,國棟可怎麼活呀!
韓老太想到自家大兒子心緒難安,唉!國棟怎麼這麼命苦,看中的小媳婦守了許多年,好容易得償了心願,好日子還沒過幾年呢,又出這種事兒!
祖宗保佑,孩兒他爹保佑,可千萬別是什麼治不了的病才好!
韓老太顫顫巍巍走到堂屋的條案前,拉開抽屜拈了香點燃後衝著中堂上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紙拜了幾拜,拜完抖索著手把香燭插到了牌位紙前的小香爐裏。
插好了香,韓老太拿起自家男人的牌位細細端詳,眼淚忍不住就一串串兒落了下來,一晃眼孩兒他爹都走了二十多年了,剩下自己磕磕絆絆也把孩子都養大成人了,滿以為從今往後兒孫繞膝盡享天倫,哪知道……
掉了一會兒淚後韓老太收拾了心情,拿帕子把眼淚仔細擦幹淨了,不管如何,沒出結果前一切還不是定數,自家得先把孫子孫女照顧好才成。
再說王國棟,調整好了心情微笑著進了臥房,郭絨花正側臥在床沿上歇息,黑小子躺在床裏側,嘴裏咿咿呀呀不知所雲。
聽到他的動靜郭絨花撐著胳膊就想坐起來,王國棟疾走幾步上前把她扶了起來,他盯著郭絨花的臉細看,果然平時白淨紅潤的臉頰顯得蠟黃不說整個人還懨懨地沒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