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一片死寂。

然而這屋子並非沒有人。

隻是沒有窗。

隻是門無論打開還是合上,都沒法讓光透進來罷了。

要知道這屋子為何有沒有人?

因為香味。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劈木打粉篩粉調粉晾幹最後出成品。

上好的香木配著上好的粘粉,用名泉之水調和,最後點火焚出的香味粘在衣服上,就是這個味道。

身上帶著檀香氣味的人說道:“許神醫去了白雲城。”

屋內另外一人道:“為什麼是白雲城?”

前一人答非所問道:“大年三十的早上,五羊城碼頭上的所有人都見到一個小姑娘披著貂裘,和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登上了去白雲城的船。”

後一人有點不耐煩,道:“所以,為什麼她會去白雲城?”

前一人繼續答非所問的說下去,道:“那個小姑娘被陸小鳳喊做‘許不高興’,全天下隻有這麼一個姓許的姑娘會被陸小鳳喊不高興。”

後一人似乎察覺到了自己不耐煩中的動搖,所以他冷靜了下來。冷靜下來的他非常的難對付,最起碼前一個人沒有把握能夠對付他。

“沒人知道她叫什麼?”

身上帶著檀香的前一個人點了點頭。

雖然在黑暗中他這麼做是多此一舉。

不過他依然點了點頭,道:“對,沒人知道。”

後一個人冷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聽上去一點也不和善,畢竟冷笑不是個什麼好聽的笑聲。

但是這個笑聲會讓膽小的人在半夜嚇哭。

“找到她!”

身上帶著檀香味的人又緩緩地開了口,他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嘲弄,又是一種薄涼的笑意,他說道:“為什麼你要見到她呢?”

對方沉默不語。

“你眼睛瞎了就瞎了,都那麼多年了,何必再多在意呢?”

然後,黑暗中響起了一個回答。

那個回答同樣的答非所問。

“你沒娘了也就算了罷,何必顯得你有多在乎呢?畢竟你也是沒爹沒娘了二十年。”

他們互相給對方捅刀子,往他們身上最深的傷口中撒鹽。

與好人做朋友,你可以放心,可以享受這世界上一切的美好。你會覺得這世界是無比的美好。

可與惡黨為伍,你隻能互相提防,連自己都不能相信。

畢竟你不能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是對方刻意讓你這麼想的。

連自己都不能相信,這個世界又有什麼美好可言呢?

可這條路一旦踏上去,那怕是死,也沒辦法離開。

死,隻是讓你停下來,不用走這條路。

而活下去也很痛苦。

因為你發現,你活下去,這條路就隻能繼續走下去了。

前方是地獄,後頭是地獄,停下來也是地獄。

無論如何,結局早已注定。

可惜的是,惡黨們並不相信自己會被揭穿。並不相信自己會成為大俠的一項功績。

他們認為大俠隻會落到自己的功績簿上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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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嬌嬌見慣了各種特殊的環境,所以也不覺得南海的白雲城下雪有什麼不對的。

哪怕這雪隻落了薄薄的一層,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可陸小鳳和葉孤城卻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