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個男人(1 / 2)

“你能看見那個人是誰嗎?”

“什麼?”

“你說你在一個很黑的房子裏,你看見了什麼?”

“我……”

猛地一個激靈,顧依從夢中驚醒。

冷汗順著額頭滑落在眼角處,顧依側了個身,原本蓋得嚴實的棉被隆起,隨著她一動,後背仿佛嗖嗖透著涼風。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壁燈的光線微弱,不至於刺眼。

自有記憶以來,她從來都是開著燈入睡的。

偶爾許辰會在離開前習慣性關燈,但又會被她打開。

她討厭獨自待在毫無光源的屋子裏。

顧依也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好似黑暗中藏著一雙眼睛,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正躲在某處偷偷注視著你。

有如芒刺在背。

安靜的躺了片刻,顧依從被子裏拿出手。

五指在眼前並攏,她愣愣盯著那枚鑽戒看。

儀式過後回到宴席廳,不止一個人問過他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身側的許辰應付得體,稱不著急,先讓她養好身體再說。

話說到這份上,避免提起女方的傷心事,所有人都不好再追問了。

那場意外對當事人的打擊太大,當然得好好休養。

隻是……

顧依心裏明白,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並不是說許辰不好,隻是她依舊不能接受那樣親密的距離。

那種似有若無的排斥感,顧依也不理解究竟為什麼。

蔣雅琴的話再次浮現。

悔婚?

她會嗎?

她並不了解自己與許辰曾經的相處方式,但是當前,與其說許辰對她百般寵愛,不如說是她處處倚靠著許辰。

顧依不知道在許辰看來自己是不是這樣的存在。

一旦離了他,自己便無依無靠,孤苦伶仃。

——

餐桌上。

對於顧依提出的想法,許辰稍稍愣了愣。

但他並沒有時間理會,一個轉身,又接了通電話。

半晌後,他才重新回來,不解道:“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顧依繼續往吐司上塗抹著黃油,眼睛沒有看他:“我隻是突然覺得,我不能過於依賴你。”

許辰沒有立即給出回應,顧依繼續說:“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特別照顧。”

放下手裏的餐具,許辰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從許辰的語氣能輕易讀出他心裏已經不太高興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顧依硬著頭皮說下去,“我隻是說暫時搬出去,我不想給你添太多麻煩。”

許辰的表情凝重:“我並沒有覺得你是麻煩。”

顧依也不清楚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如同溺水的人,隻能仰仗著離自己最近的浮木。

許辰就是她抓住的那根浮木。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靠岸,能不能靠岸。

“我的意思是……”顧依反複斟酌,“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自己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我,我……”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許辰的臉色沉下來,硬生生將她的話打斷。

顧依手上的動作一僵,刀叉在碟子上輕輕碰了碰,發出一陣清脆聲響。

這是許辰第一次如此沉聲與她講話。

動了動嘴唇,顧依最終還是選擇了把所有的話都咽下去。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一分鍾後,許辰終於率先打破這場沉寂。

“你別想太多了,”許辰問,“是不是有人昨天跟你說了什麼?”

遲疑幾秒,顧依低頭咬了口吐司,“沒有人和我說了什麼,是我自己胡思亂想了。”

許辰盡心盡力照顧自己那麼久,她並不希望和許辰鬧得太僵。

至少他是真的關心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