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寒倒了杯溫水遞到顧依手上,她雙手接過,捧在手裏。
冰冷的手心緊貼著溫熱的杯壁帶來幾分暖意,讓她整個人頓時舒服不少。
顧依舔舔有些幹的嘴唇,輕抿了口白開水。
傅明寒眼光瞥向幾米開外的椅子,最終還是在床沿坐下,他看著顧依專心喝水的動作,道:“耳鳴?”
耳邊傳來傅明寒問話,顧依點頭輕“嗯”一聲,頓了幾秒,又補充了一句:“說是神經衰弱,找過醫生,但一直沒什麼起色。”
傅明寒眉頭蹙緊:“經常這樣?”
“也沒有,比以前好多了,”感覺緩和了不少,顧依把水杯放在床頭,“隻是偶爾會吵得厲害。”
傅明寒若有所思的看著顧依,沒再多說什麼,隻囑咐她早點休息。
顧依聽話的躺下,視線在傅明寒的臉上打了個轉,沒閉上眼,傅明寒拋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顧依咬咬唇:“我睡不著。”
傅明寒會錯意,以為她在害怕,重複道:“你睡吧,我在這裏守著。”
“不是,”顧依解釋,“我餓了。”
一邊說,顧依腦海裏浮現起那碗被她剩了大半碗的炸醬麵。
果然,浪費可恥。
顧依很清楚的看見傅明寒又皺了下眉頭。
顧依想起那碗被傅明寒嫌棄的湯麵,對方壓根就沒動筷子,結果到頭來卻隻有她一個人饑腸轆轆。
傅明寒抬手看了眼手腕的表。
已經快十一點了。
傅明寒打了個電話,半個多小時後顧依便見白日裏一直跟著傅明寒的司機提著盒飯袋急匆匆的趕來。
開門的瞬間顧依愣了愣,方才傅明寒和他通話的時候自己就在旁邊,不過是想著畢竟在這裏待了半年多,總該是熟悉些,想讓他選家口味比較好的外賣送來,結果這小夥子實誠,把自己也一起送來了。
其實不光是顧依,司機也嚇了一跳。
雖然早想過這小姑娘和自家老板關係不一般,但也沒想過這大半夜的兩人還待在一塊兒,也虧他之前還開了兩間房,倒是多此一舉了。
對方沒說話,顧依先訝異道:“小吳?你怎麼來了?”
這稱呼她聽傅明寒喊過。
逮著機會獻殷勤的司機有些尷尬,但也算是從容不迫的把布袋送到顧依手上,說:“太晚了有些店都關門了,而且外麵的東西不幹淨,我讓我愛人炒了幾個菜,米飯是樓下餐館的,那老板我熟,是香米。”
司機小吳說了一大堆,顧依皆是莞爾相待,把食盒提在手上,她回頭看了眼正在拿筆電處理公務的傅明寒,笑道:“進來坐坐吧?”
小吳識時務的搖搖頭:“不了,我還得趕回去,太晚了我愛人容易擔心我。”
當然不能留,打擾老板和佳人獨處可是過大於功,別白白他跑一趟還讓傅大老板怪罪上了。
話至此顧依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關上門,她把飯盒打開攤在桌上,是幾個家常的小菜,除了油鹽外並沒有再放什麼多餘的佐料,但味道不錯。
顧依肚子早就餓得直叫了,幾大口白米飯下肚,顧依衝傅明寒招手:“你不餓嗎?”
傅明寒這才從電腦前抬起頭來,把擱在大腿上的筆電拿開,他走至顧依身邊,挨著顧依在旁邊坐下。
這會兒顧依已經吃得樂不可支,全然忘了之前嫌送餐慢的抱怨,一口一個稱讚:“這個小炒肉很棒啊,比許辰弄得好吃。”
一聽見許辰的名字,傅明寒多看了顧依一眼,對此並不發言,隻慢吞吞的拿起竹筷夾了塊肉碎放進嘴裏。
傅明寒稍稍皺眉。
深知饑餓便是最好的調味料這個道理,但因為顧依的話,傅明寒還是不免在心裏默默做了個不太公準的對比。
這個炒肉在他看來,很一般。
那許辰的廚藝便可想而知了。
顧依自然不知道此時的傅明寒在想些什麼。
她那紙巾擦了把嘴,人生一大樂趣莫過於吃飽喝足,她現在心情不錯。
很明顯,當初傅明寒隻說帶一份飯,心裏滿滿都是傅財神的司機也就隻送來一個人吃得份。
顧依放下勺子,準備把另一半沒動過的米飯留給傅明寒。
不過在開口前她先試探的問了一句:“你嫌不嫌棄我?”
傅明寒輕飄飄的瞟她一眼,餘光瞅見碗裏被特意撥至一邊的白米飯,很輕易的就猜到了顧依想做什麼。
傅明寒淡然問:“吃飽了?”
“飽了,”顧依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睡前吃太多不好。”
“嗯。”
應聲一句,傅明寒拉著飯盒邊沿,不動聲色的把顧依吃剩的那些移到自己麵前,很自然的吃起來。
顧依用手撐著下顎看傅明寒吃東西。
傅明寒的吃相很斯文,但又不是那種讓你特沒食欲的慢。
從容安靜,慢條斯理的轉眼就吃得差不多了。
突然記起了什麼,顧依眼珠子一轉。
“你覺得顧依和顧念像嗎?”既然傅明寒把她當顧念,她便換了種問法。
傅明寒臉上沒多少表情,就仿佛她提起的不過是諸如“晚飯吃什麼”之類如此隨意的問題。
放下筷子,傅明寒背挺得筆直,沉著道:“不像。”
和許辰一樣的回答。
顧依琢磨了半晌,又問:“那顧依和顧念兩個人,我和誰比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