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賢無奈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第一個問的問題是這個,那個她,自然而然就是指傅若晨。
“她也沒告訴我具體要去哪。”
秦慕昀黯然失色,“是麼?”傅若晨已經離開了七天,他派出去的人都沒能找到她的行蹤,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葉知賢。
葉知賢看著這樣的他,有些心疼,“陛下,她既然離開了,就讓她去吧。”
秦慕昀剛想說話,又猛烈咳了起來,旁邊的徐益地上了手帕,他用手帕捂著嘴咳嗽。
待終於止了咳,卻見那手帕上沾了一些血跡。
葉知賢餘光瞥到了,大驚失色,“陛下……”
秦慕昀折起那一張沾了血的手帕,再擦了擦唇上的血,“沒事,一點血,還死不了。”
葉知賢一直以為秦慕昀隻是感了風寒,沒想到秦慕昀病得這麼重,竟然咳出了血,他看向徐益,“徐公公,傳太醫!”
“不必。”秦慕昀阻止道:“太醫早就看過,也開了藥,是朕,是朕被自己的心病所困,走不出來,太醫也治不好。”
葉知賢幾分茫然,他當然知道傅若晨是為了秦慕昀好,才強行割斷了這一切,但看著秦慕昀如今的樣子,他於心不忍,“陛下的心病是什麼?”
秦慕昀看著手上的帕子,“她在朕的眼前時,朕恨著她,怨著她,她不在朕的眼皮底子下,朕又念著她,牽掛著她。言舒,朕快瘋了……”
葉知賢也快瘋了,秦慕昀這病懨懨的模樣像極了要英年早逝,再這樣下去,他怕情況更糟糕,“陛下,當初你去天牢,清宛同你說了什麼?”
秦慕昀緩緩道:“她說她對朕下了焚情,讓朕對她死心塌地,還說,是她逼迫朕娶了她,朕之所以失去記憶,是因為她解了焚情。她留在朝中替朕鏟除宸南王,平定西境,不過是想將功贖罪。”
葉知賢猜到了傅若晨不會說真話,他道:“陛下,你確實中過一種名為焚情的毒藥,不過,你失去三年記憶,是因為清宛親自喂你吃下了忘心丹。”
秦慕昀猛然抬起頭,蹙眉,“什麼忘心丹?”
葉知賢道:“忘心丹,吃下後便能忘記近三年的人和事,這藥,是長音研製的。”
秦慕昀的眼睛驀地睜大,這一切跟傅若晨說的不一樣,“為什麼要讓朕忘記這三年的人和事?”
葉知賢吸了一口氣,“至於為什麼,臣不好解釋,清宛也是為你好。”
秦慕昀猩紅的眸子像是能滴血,所以,傅若晨一直都在騙他,在最後關頭還是騙了他!
這一年半,一切都在傅若晨的掌握之中,她把他騙得團團轉,任意妄為,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怎麼能……
怎麼能這樣做!
他策馬出了皇宮,來到了譽安候府。
在譽安候府門口拉了韁繩,不等馬停穩,他翻身下馬,大跨步走到大門口拍門,開門的小廝見了他,立馬跪了下來,“草民參見陛下!”
秦慕昀毫不理會,繞過他徑直往裏麵走,他要立刻解開身上的忘心丹,他要知道那三年所有的事情!
刻不容緩!
侯府管家張伯看秦慕昀闖了進來,忙迎上前,先行了禮,“奴才參見陛下。”
看到了熟悉的張伯,秦慕昀焦急地問:“舅舅和長音在何處?”
張伯道:“侯爺與白公子幾日之前便出了遠門,並不在府上。”
聞言,像是一腔熱血被冷水澆滅,他失魂落魄地耷拉著肩膀,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失憶,就差一步解藥,沒想到,白之晏和尹霜鈺已經出了遠門。
“舅舅可說了,他去了何處?”
張伯搖頭道:“這個奴才不知。”
尹霜鈺行蹤一向是保密的,府上的人自然都不知道。
秦慕昀一刻也不想等,他想要立刻解了忘心丹,立刻回憶起所有的一切。他的心就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焦灼,一刻也不得安寧。
張伯又道:“白公子臨走前,囑咐了奴才一件事。”
秦慕昀看向他,“何事?”
張伯說:“他說,若是陛下是要來求藥的,便讓奴才把一些東西交給陛下。”
秦慕昀眼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
經過十幾天的行程,傅若晨趕到了青雲山所在的晉江城,入了晉江城地界,到了人多的地方,幾乎隨處可見武林人士,都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距離武林大會還有七日,想必再過幾天人更多。
好在她喬裝打扮成男子模樣,就算和一些武林人士迎麵相遇,並沒有人猜疑她的身份。
她牽著馬在街上走著,她忘了尹霜鈺的別莊怎麼走了,但若是到了附近她必定認得的,畢竟先前在那住過一段時日。
“今天才初八,離武林大會還有七天,沒想到就已經這麼熱鬧了。”
“可不是,我今個兒到,都覺得晚了。”
傅若晨偶爾聽到路人談話,心想原來今天就是初八,是秦慕昀立妃的日子,葉知夢身份尊貴,想必這立妃大典必定比當初她嫁給秦慕昀的時候更隆重。
不過,也跟她無關了。
她繼續往前走,看到前麵的藥鋪子,覺得很熟悉,回想了想,當初她住在尹霜鈺別莊養傷時,因為待在府上太悶,跟著白之宴出來過,就在這藥鋪子買藥的,那說明那別莊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