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差點就隻能在地下和我說了!”惠妃看著溫柔,其實內裏極為堅毅,她坐在床頭恨鐵不成鋼地瞧著蓁蓁弱不禁風的模樣,“犯什麼渾,要鬧成這樣?”
“我一時想不開。”蓁蓁垂著眼眸說。
惠妃看著珍珍問:“你說!”
珍珍張張嘴比出了“孝昭皇後”四個字。
惠妃眼睛一下濕潤了。綺佳,遇見蓁蓁你是有多幸運,你走了那麼多年,她竟然還一直將你放在心裏。
“蓁蓁,綺佳於你到底多重要!”
“算了,都過去了。”蓁蓁輕輕繞開了這個話題。鈕祜祿家的事已了,日後她不會再對任何人解釋,所有的解釋她死後自會在九泉之下同綺佳說。
她不服氣地輕輕推了惠妃一把,“姐姐也不心疼心疼我。”
“沒有我,寶兒敢去暢春園硬闖找皇上哭嗎?”惠妃戳著她的腦袋道,“你不信我是吧?這麼大的事從頭到尾都沒和我商量過,我看你真沒把我放在心上。”
話說到這裏,珍珍站起來想走:“隆宗門外還有好多人呢,我要不去得給親貴們嚼舌根。”
蓁蓁眼睛轉了過來,“你回來,先前都在說我的事,你來說說你家的事,這兩年鈕祜祿家如何了?”
珍珍秀氣地眉毛微微擰起,歎了一聲道:“我和阿靈阿原本擔心姐姐一倒二哥他們怕是要趁機複起同我們算算舊賬,哪知這兩年他們倒是低眉順眼了起來,行事也是四平八穩,一點茬子都沒來同我們尋過。二哥還捐了不少錢給鑲黃旗的官學,讓他們資助貧苦的學生,今年二哥領的佐領下還有個學生考中了進士呢。隻是他們越是這樣,我同阿靈阿心裏就越是忐忑不安,我們不知道他們是真變了性,還是……他們越是如此我們也隻能於是小心不敢行差踏錯讓人捉住一點把柄。”
蓁蓁聽得一笑,“到底是貴主子□□過的,你倒也沒想錯,法喀這是在故作賢良呢。”
珍珍問:“怎麼說?”
蓁蓁道:“她陷害我非要置我於死地並非隻是為了一件過往的罪孽。”
“那是為了……”
蓁蓁看了一眼惠妃,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她是怕我助著惠姐姐和大阿哥。”
珍珍心裏一跳,永和宮出事的時候他們隻以為是姐姐開罪了皇上,後來得知了恭王府的事阿靈阿便猜是貴妃出手了。此是一箭雙雕的計,既除去了他們在宮內的依仗,又除去了惠妃的一個助力。如今姐姐也這樣說阿靈阿果是猜中了。
“十阿哥雖然出生尊貴但吃虧在年齡太小,太子和大阿哥俱在,貴妃想要扶十阿哥上位可不是得從長計議。官學……隻怕她這是讓法喀在替十阿哥收買人心哪……”
珍珍越聽越是心驚,越是後怕,“幸得姐姐如今出來了,貴主子又……”珍珍忍了忍,後頭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惠妃嗬嗬一笑,“這女人想得可真遠真好,十阿哥才十歲不到、資質又一般,她也不看看有沒有命爭。真是白白便宜她就這麼死了!”
蓁蓁眼中閃過一道狠勁,既然她沒死,那欠她的她終是要討回來。別怨她,也怨不得她,她能留這群人一條性命,可還想高官厚祿聲名俱佳的活著?絕不可能!
“國公府門口的兩尊石獅子還是那般不幹淨嗎?”
珍珍臉上頗是尷尬,壓低了聲說:“這幾年沒怎麼聽見閑話了,他們要循規蹈矩,怕是連這事都罷了……”
“罷?”蓁蓁略揚了揚聲音。“紅顏禍水沾了一角就能濕一身,豈是他想罷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她定定地瞧著妹妹,“回去同阿靈阿說,這些年你,我,他,咱們都活得夠憋屈了,是時候翻翻舊賬了。貴主子的葬禮如今還不夠熱鬧,一定要再熱鬧一點。”
珍珍起身福了福,應道:“是,妹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