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草整個人都在顫抖。
淚水飛快地迷蒙了她的視線，整個世界都看不清晰了。
田小草眼前的世界，變成了朦朦朧朧一片。
透過朦朧的視線，田小草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少年，他正用力地拖動著身體，一點點對著她這邊移動著。
他潔白如玉的大手對著她這邊伸著，另一隻受傷的手拖著，從山石上滑過。
他的胳膊伸得那麼長，五指張開，似是想牽著自己的手。
卻夠不著。
田小草看著看著，突然一聲尖叫，“啊——”
“啊——”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伴隨著傾盆而出淚水，田小草猛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衝著白雲錦衝了過去。
她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白雲錦，拚命地搖晃著他的身體。
大聲嘶吼著，“白雲錦，白媚娘，你這是怎麼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全身都是血？你這個傻瓜，你真的在切腹自盡嘛？”
“白媚娘，白雲錦，你這個傻瓜，你這傻瓜……傻瓜……”
“啊——”
田小草尖聲大叫，用力嘶吼。
她抬手打他，她大聲罵他。
可是，倒在懷裏的少年，隻是看著傻傻的在笑著。
白雲錦卷縮在田小草懷裏，腦袋枕在她的臂彎上，一直看著田小草在笑。
她還有力氣喊，還有力氣叫，那說明，她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雲錦看著田小草，慘白無血的俏臉上，如一片白紙，他的眼神卻溫柔極了。
低頭看著他的眼睛，田小草停止了打他的動作，顫抖的嘴唇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真想好好地問問他：做人，怎麼可以這麼傻？
他怎麼可以真的切腹自盡？
別人讓他切腹，他就切？
他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
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又開始漸漸渙散。
田小草突然又發出了一聲，她尖叫著，瘋狂的淚水如雨一般墜落。
少年倒在她的懷中，腦袋枕著她的胳膊。
仰頭看著田小草淚水如雨，一滴滴落在自己臉上，白雲錦笑得好開心。
“小丫頭，你哭了？”
“你是為我落淚麼？”
小丫頭，原來她也是會哭的呀？
被柴嵩那個老狐狸折磨成那樣，她都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她的那麼倔強，誰可以讓她落淚呢？
倔強的小丫頭，她現在，卻為自己流淚了！
而且，流了那麼多的淚水。
白雲錦笑了。
他笑得很開心。
淚水落下來，打濕了白雲錦的臉，他的眼神，在這一刻，卻格外明亮。
明亮得如一顆璀璨的星辰。
“乖，不哭，不哭……”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白雲錦抬手，給小草擦淚。
他的大手軟弱無骨，修長手指從田小草眼睛上擦過。
可小丫頭淚水好多。
擦了一次，又流了一次。
最後，白雲錦很無奈地，笑了一聲。
“乖，不哭了，不哭了。聽話，我有好東西要送給你。”
白雲錦說著，他的手，顫抖著衝著懷裏摩挲著。
他身上一襲潔白衣裳已經變成了一襲紅袍，血色染紅了他的白錦衣。
……
田小草整個人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