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整整一刻鍾!笛聲才戛然而止。
黑影重重疊疊的聲音,再次傳來:“夜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隻是為師的手中的劍,是為師複仇的工具,所以你的劍隻能為斬殺為師的仇人而拔,除此之外不能為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這聲音似在詛咒!詛咒夜,更詛咒他自己,甚至是萬事萬物。
夜沉默了,腦海中一直回想著丫頭臨死前的憨笑。
為什麼,師傅?
這是她在心中第一次質疑師傅的話語,但她卻永遠不會相問。
穆然,燭火突然滅了,牆上的黑影消失!
但同一時間夜的身後,卻出現了一個更讓人恐怖的身影,與她一樣都是黑衣裹身,但不同的是她的黑肉眼可見,但這人的黑卻難以捉摸。
世上沒人可以看到他麵龐,更感知不到他存在。
他很飄忽,但卻又實實在在。
穆然,一隻漆黑的枯手印在了夜的後心,強大的內息被瘋狂灌入。
它在修複夜的身體,治療她的內傷,但如此強行灌入,卻讓她的痛苦無形中又被放大了數倍。
夜拚命的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個時辰後,枯瘦的手掌緩緩移開,重疊的聲音再次響起:“為師,給你一個新目標,去葬劍穀之前殺了迦葉寺的住持,晦空。”
這是人的聲音,但在夜聽來卻像是一個魔咒,她不願意殺人,但手中的劍卻已染血,無法回頭。
她虛弱的倒在了地上,傷好了,但也耗盡了所有體力,眼睛不由自主的緩緩閉上。
身後的黑影漸漸淡去。
義莊裏依舊昏暗,但卻不似剛才那般壓抑。
夜依舊在沉睡,她在做夢,做著一個不願記憶,卻又記憶深刻的夢。
夢中的她隻有黑暗。
夢中的她隻有師傅。
夢中的她隻有那把紅色的劍。
……
時間是奢侈的,但對於昏睡的人來說卻太過廉價。
夜幕再一次降臨。
魁四等人似乎已經將夜遺忘,這一天的時間,他沒有帶人再來過,一切都是那樣的風平浪靜。
不過,暴風雨的前夕也同樣安靜。
義莊的門沒有再被推開過,風隻能透過門縫絲絲滲入,沙啞的聲音似在吹奏著一曲挽歌。
為已經死去的人。
也為將要死去的人。
君逍遙在棺材內緩緩睜開雙眸,他醒了,入眼的隻有黑,耳畔隻能聽到沙啞的微風。
他有些害怕,畢竟這是放置死人的地方。
“葉子?”
他感覺不到夜的存在,焦急的趕忙坐了起來,但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他摸索著爬出了棺材,然後根據記憶,自黑暗一點點走到門口,這裏的風聲很大,他將門打開,頓時一股涼風撲麵而來。
“好冷!”他打了一個寒顫,但卻笑了,因為他看到了光,月光!
“葉子你在哪兒?”他開始大聲的喊,但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她走了?
還是被魁四抓住了?
他很擔心,便轉過身去繼續尋找。
忽然,他看到了地上的屍體,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些人的臉色越發顯得慘白,尤其是他們的眼一個個都是睜著的,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