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笑了笑,沒說話。
裴靖暗下神色,心裏頭劃過了絲不舒服,認真的道:“我說的是真的,那個女人想要贖身,但是老鴇不放。她才求了我,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這外室到底是傳出來的?!”
“哦,原來如此。”
想必是美人落淚相求,觸動了裴靖的徹隱之心,勾起了他的憐惜。否則,以裴靖的性子,怎麼可能去幫一個無親無故的人?
或許現在還不是,但之後可就說不定了。
戚柒道:“二弟心中有數便行,也別怪嫂嫂多嘴。你如今是秀才,哪怕為了你的名聲,有些事最好也要顧忌著點,你說對吧?”
裴靖怎麼聽不出她的意思。
她明擺著是不信他說得話。
他閉上了嘴,僵坐在凳子上許久,突然站了起來,麵色沉凝如水,冷聲道:“我沒有置外室!”
說著,便快步朝門外走了去。
戚柒愣了一下,見裴靖已經出了院門,猛地反應過來,忙叫道:“二弟,夜深了,你要去哪裏?”
裴靖沒回答她的問題,快步離開了家。
這是生氣了吧。
哇哦,這男主也太小心眼了,為這事兒也能生氣?戚柒心裏很是無語,轉頭也回了房。
她本不想管,反正她該做的都做了,別人聽不聽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但裴靖走了沒多久,外麵便下起了暴雨。
大滴大滴的雨滴落在窗戶上,伴隨著狂風,發出砰砰的響聲,弄得人心煩意亂的。
戚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半晌,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默坐了片刻,終是穿上了衣服下了床,點亮了油燈。
她去裴靖的房間看了看。
發現漆黑一片,屋裏冷清清的,沒人。
裴靖還未回來。
裴靖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若是有什麼事,都會提前通知家裏一聲。哪怕他討厭她,若是要在外頭過夜,也會提前報備。
這臭小子直到現在還沒回來,莫不是氣急了離家出走了吧?
戚柒對這種十六七歲的少年可從沒報多大希望,哪怕裴靖是男主,可男主這還在成長階段嘛,正處於青春叛逆期。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閉了閉眼,終是歎了口氣,認命的去找了蓑衣穿上,又拿了把傘。
想了想,還是去叫醒了牛烈。
與他說了一下,兩人便一起出門去找了。
雨很大。
還刮著狂風,雨水落在身上,再被風一吹,冷颼颼的。戚柒忍不住便打了好幾個噴嚏,邊搓著身子邊在心裏罵裴靖。
混小子,真是沒事找事!
這次讓她找著他了,她定要撐起長嫂的威嚴,好好教訓他!
“二弟,二弟……”
“二少爺,二少爺!”
她與牛烈都扯開嗓子喊,但走了許久,都沒有看到裴靖。戚柒想著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
裴靖與賀子賢關係好,說不定去了賀家。
想到此,戚柒便叫著牛烈一起往賀家去。
兩人正沿著河邊走,戚柒不經意抬頭一望,突然在不遠處的橋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目光一定,仔細看了看,是裴靖!
戚柒心下鬆了口氣,正要大喊,卻見裴靖身後突然冒出了一個人,趁著裴靖沒反應過來,突然伸手猛地朝前一推!
下一瞬,裴靖立時便從橋上落了下去!
戚柒嚇了一跳,大喊:“二弟!”
砰的一聲!
裴靖直直落進了水裏。
戚柒心裏頓時急了,忙朝橋那邊跑了過去,推裴靖的人聽到了她的聲音,又看她跑了過來,轉身便跑了。
戚柒忙問牛烈:“你會遊水嗎?”
牛烈尷尬的搖頭,他是個旱鴨子,“夫人,要不,我去叫人吧?”
來不及了。
裴靖不會遊泳,戚柒咬牙,直接對牛烈道:“你去追剛才的人,務必把人抓回來!”
“……那二少爺這裏怎麼辦?”牛烈猶豫了一下。
戚柒脫下身上的蓑衣,深吸口氣道:“我去救!你快去抓人!”
牛烈又看了戚柒一眼,到底還是朝那人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裴靖從家裏出來之後,便直接去了賀家。
這一切,可都是賀子賢惹出來的,要處理幹淨,自是賀子賢的事情。那雲煙,自然也是賀子賢的責任!
裴靖直接把賀子賢拖了出來,叫他去處理這事。
他冷聲道:“若是明天我還聽到外麵在傳我置了外室這事兒……”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但是眼神卻銳利的盯著賀子賢。
賀子賢頓時抖了抖,忙道:“裴兄,你放心,我絕對會把事情處理好的,一定不會讓人汙了你的名譽!”
裴靖冷冷看了他一眼。
賀子賢摸著自己還隱隱泛著疼的身子,隻覺得心裏委屈極了。他這不是想為兄弟排憂解難嗎?誰知道裴兄的眼光這麼高,那等尤物也看不上,還真的做了一夜和尚。
賀子賢自知自己做了錯事,便乖乖受了一頓教訓。
但這心裏著實委屈得厲害。
“沒有下次!”裴靖強調。
賀子賢立刻舉天發誓道:“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隨便給你送女人了。”這一次,就差點要了他的命了。再來幾次,他還活不活了啊?!
裴靖這才轉身離開。
賀子賢見天色已深,便道:“裴兄,今晚不如就在我家休息吧?”
裴靖抿了抿唇道:“不了。”
他沒有通知那個女人,若是……她一直等著……
裴靖沒再停留,大步離開了賀家。
隻是沒想到剛出了賀家不久,外頭竟下起了大雨。他望了望天,走得越發快了,隱隱約約竟聽到了幾聲二弟。
像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可天下著這般大雨,她怎麼會在外麵?
裴靖走在橋上,微微恍惚了一下,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正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推力。
“裴靖,去死吧!”
他心頭一驚,卻已是來不及,身體順著力道便從橋上猛地落了下去。
河裏的水冷得厲害。
又黑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