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裕別開臉,鼓著腮幫子哼了一聲。他知道無論他怎麼說,嫂嫂都不會同意他跟著一起去的,小家夥心裏難受極了。
戚柒道:“裕哥兒長大了,會心疼嫂嫂了,嫂嫂很開心。若是裕哥兒真的心疼嫂嫂,便在家好好讀書,考個第一名如何?”
“行啦,不氣啦。你乖乖在家,嫂嫂回來便給你帶禮物。若是你考了第一名,嫂嫂便滿足你一個願望如何?”
裴裕終於忍不住開口,偎依進戚柒的懷裏,軟乎乎的說:“我隻想嫂嫂平平安安的回來。”
戚柒心尖軟了軟,溫聲道:“好。”
她忍不住把兩個孩子都摟進了懷裏,桃花眼半彎,一大兩小緊緊依偎在一起,氣氛溫馨得不可思議。
就猶如真正的一家人。
裴靖看了看裴裕笑得鼓起來的臉,到底是收回了手,沒有把他拎出來。
夜涼入水。
夏季漸過,天氣漸漸變涼,涼風拂過臉頰,帶起陣陣涼意。裴靖坐在院子裏,望著天上的月,一杯一杯的灌著酒。
非是那些清淡如水的果酒,而是濃烈的燒刀子。
烈酒入喉,燒得喉嚨、肚子都火辣辣的。驅散了空氣中的涼意,反而讓他渾身開始燥熱。
今夜,戚柒又為他熬了藥膳。
這一次,鬼使神差的當著她的麵便喝掉,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偷偷倒掉。
他記著,當時那個女人還愣了一下,隨即便笑眯了一雙桃花眼道:“二弟今日怎這般乖?哈哈,不會是因為知道我要走了,所以舍不得嫂嫂吧?”
那時,他未回答。
他怎麼會舍不得,哪裏又能舍不得?
戚柒也不在意,笑出兩個小甜窩道:“不過就算我走了,你也不能停了藥膳哦。除非大夫說可以了,畢竟還是身體為重。”
她是真不知這藥膳的藥效,還是故作不知?
裴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子了。他曾以為她對他圖謀不軌,時時刻刻防備著她來勾引他。
可等了許久,等到的卻是她的雲淡風輕。
反而是他……
他借著酒意咬了她的脖子,卻在她問起時,用醉後失憶騙了她。他唾棄那樣的自己,卻又忍不住沉醉其中。
溫柔鄉,穿腸刀。
她的身上像是蒙著一層迷霧,讓人望而卻步,卻又忍不住生起濃濃好奇,想要去探尋。
明知前方是地獄,卻依然掉進了這溫柔鄉,躲不過那穿腸刀。
他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那藥膳藥性其實不太強,但混合著烈酒,卻成了最烈的藥,燥意傳遍了他全身,燒掉了他大半的理智。
夜半時分,萬籟俱寂。
他終於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步步朝那人的所在而去。
她睡著了。
閉上了那雙到處惹人的桃花眼,眉眼安寧,麵色恬然。他借著月光目光一寸寸的在那張臉上劃過。
最後停在了那張淡粉色的唇上。
唇瓣微張,露出小巧的貝齒,還有淺粉色的she,如花瓣一般盛放,像是在邀請人品嚐。
他彎腰。
閉上了眼,緩緩朝那唇而去。
冰冷的河水淹沒了他與她。
這一次,他沒有嗆水,在河裏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她眼中的焦急,臉上的緊張,盡入他的眼底。
近了,她與他越發近了。
下一瞬,她應該主動吻上他的唇,與他渡氣。
可時間過得慢了,慢到他終於失去了耐心。這一次,他主動朝她遊了過去,在她驚訝地目光下,攬著那細軟的腰肢,按著她柔嫩的脖頸,狠狠地吻上了那張唇。
他的牙齒碰上了她的柔嫩,磕破了皮,鮮血的鐵腥味在嘴裏蔓延。明明該是厭惡的,他卻越發沉醉。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嚶嚀——
“疼……”
裴靖如夢初醒。
窗外太陽出來了,今日是個好天氣,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裴靖木然的躺在床上。
伸手,捂住了自己怦怦直跳的心。
“二少爺,您醒了嗎?”門外牛烈輕輕敲了敲門,問道。
裴靖從床上起來,穿上衣服,回道:“醒了,有事嗎?”
牛烈道:“我來告訴您一聲,夫人已經出發了。”
“……她已經走了?”
裴靖猛地拉開門,眉頭微皺道:“怎麼不與我說一聲?”
牛烈回道:“是夫人說不要打擾您的,夫人走之前特意親自下廚做了朝食,二少爺,您現在要用一些嗎?”
裴靖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裴錦與裴裕也已經起了。
但是戚柒走得太早,兩小醒來時,她早就離開了,自然都沒有見到嫂嫂。
因此,飯桌上,裴裕一直臭著一張小臉。
哪怕嫂嫂專門為他做了好吃的,他也吃得不開心:“哎,也不知道嫂嫂現在到哪兒了?”
“食不言寢不語,閉嘴,吃飯。”裴靖冷冷道,“不想吃就放下筷子出去,或是你想餓幾頓肚子?”
裴裕一聽,癟了癟嘴,但到底乖乖埋頭吃飯了。
隻是嘴裏邊吃邊忍不住嘀咕:“哼,就是你太凶,嫂嫂才要走的。”
裴靖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麵不改色的解決了大半的朝食,冷聲道:“吃過飯之後,裴裕來我書房,我查查你功課。”
裴裕……頓時垮下了臉。
小家夥見他吃得香,仿佛對於嫂嫂的走毫不在意,終於忍不住道:“二哥,嫂嫂去了雲州府誒,那麼危險,您不擔心她嗎,居然還能吃這麼多?”
豬都沒這麼能吃。
當然小家夥也不是口無遮攔,這句話說了就會被打屁股的話還是被他悄悄咽了回去。
裴靖瞧了他一眼道:“她走了,你就不吃飯,不活了?若是她幾個月都不回來,你難道要一直餓著肚子,不吃不喝等她?”
他嘲諷的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裴裕抗議,“隻是你調整的也太快了點吧,嫂嫂剛走,你都不會舍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