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賞賜般的說著。

許蘭依笑了笑道:“那倒不用了,我許家雖然沒了,但父母與我的嫁妝卻不少,足夠我生活了。”

吳夫人臉色變了變。

實際上,她這般說,便是不想還許氏嫁妝。

許蘭依早就摸清了吳家人貪得無厭的性子,她似笑非笑的望著吳夫人道:“吳家可是雲水縣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應該不會貪墨和離婦的嫁妝吧?”

吳夫人正待說話,吳老爺便開口道:“自然不會,許氏,你可想清楚了。出了這個門,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許蘭依笑道:“絕不回頭。”

吳夫人雖然心有不甘,那許氏嫁妝可豐厚得很,如此白白給了許氏,這不是便宜她了嗎?

她一個女人,守著那麼多的銀錢幹什麼?!

但是吳老爺既然已經開口,吳夫人再不滿也不敢再開口。

如此,許蘭依順利的拿到了和離書,抬著自己的嫁妝,離開了吳家。

而就在她離開的第三天,吳家便出了大事。

吳家一家三口,全被毒死了。

而下毒的人,正是吳家少爺吳安那剛剛扶正的妻子陳氏。那陳氏毒殺了夫家人之後,也跟著自殺了。

死之前,她點了一把火,一夜之間把吳家的大宅燒得個幹幹淨淨。

這事一出,整個雲水縣都沸騰了。

還沒等縣裏人消化這大事,便又聽,吳家的前少夫人許氏去縣衙把前夫家告了。

告得還是謀殺之罪!

眾人這才知曉,原來那許家父子出事不是意外,而是吳家人與山匪合謀布下的陷進。而之所以害死親家,不過是眼紅親家的豐厚家產。

那許氏之所以能留下一條命,不過是吳家既想得財又想得名。

而那陳月兒之所以要毒殺夫家人,原來是那吳家嫌棄陳月兒的出身,想要去母留子。

而那吳安更狠,竟然等不及陳月兒自然產子,而是想要剖腹取子來報複她!

此等駭人聽聞之事,讓眾人不寒而栗。

如此一來,便再沒有人同情吳家的遭遇,反而人人都罵那吳家自作孽不可活。如此凶惡之家,早該滅了,如此也算是為人間除了一禍害。

至於那陳月兒,有人覺得其惡毒,有人覺得她可憐。

隻是人死了,惡毒還是可憐不過是旁人的事了,與她何關?

陳月兒死的時候,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

吳家人怕是如何也想不到,被他們看不起的鄉下丫頭,竟然會要了他們一家的命。

許氏和離,吳家為了麵上好聽,便扶她做了正室。

這一日,還特意開了家宴。

陳月兒之前是沒有資格與吳家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一道吃飯的,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與吳家人一同用餐,之前她沉浸在富貴榮華之中,從未細想過這些。

如今看來,不過是自己太過愚蠢罷了。

她把藥下在了飯菜裏,裝作一個好兒媳,好妻子,為吳家人布菜,看著他們施恩一般的把那些菜吃進肚子裏。

“噗……有毒!”

吳老爺最先發作,吐出一口泛黑的血。

緊接著吳夫人吳安也跟著倒下,嘴裏不停地吐著黑血,陳月兒端坐在凳子上,冷眼看著這一切。

“陳氏,是你下得毒?!”吳夫人破口大罵,“你這個毒婦,你好狠的心啊,你怎麼這麼惡毒,解藥,快給我們解藥!“

陳月兒笑了笑道:“這是□□,哪裏來的解藥?“

吳安吐著血大罵她:“毒婦!我要殺了你!”他想朝陳月兒撲過去,但是身子一軟,狼狽的倒在地上。

陳月兒笑了,她扶著自己的肚子,站在吳安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彼此彼此,你不是想剖腹取子嗎?你放心,你兒子很快便會來陪你的。”

吳家人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們想要喊救命,卻發現自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沒多久,吳家人便在憤恨不甘中咽了氣,她哈哈大笑,然後一口喝下了那毒藥。她知道自己是活不長的,她這輩子都想攀高枝,她如願了。

她倒在地上,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鮮血從口中不停的流出來。

雖然現在她要死了,但是到底是過了幾天好日子的。而且,還有吳家這富貴人家給她陪葬。

算來,她也不虧。

她摸著自己肚子,感受著裏麵微弱的跳動,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你的娘親不是個好人,這輩子讓你胎死腹中,下輩子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莫要再投到她的肚子裏了。

她望著天,緩緩閉上了眼睛。

吳家勾結山匪,隻是如今一家人都死了,便是想治罪也不行。但是無論怎樣,還是要給受害者一個交代。

因此,吳家留下的家產,便盡數補給了許蘭依。

許蘭依一個和離婦,一躍成為了雲水縣的大富婆。她一個孤女,又有如此家資,想打她主意的人便多了起來。

雖說和離婦名聲不好聽,但是架不住人有錢啊,想娶她的人也很多。隻是還沒等到那些人動作,那許氏竟直接立了女戶!

非但如此,她還把許家鏢局重新開了起來。

而這第一位客人,便是裴靖。

戚柒至今未有消息傳回來,遇險的可能性很大。他若是要去救人,自然不能獨自去,否則不說空手而歸,怕是連自己也要賠上。

正好許氏鏢局重新開起來,裴靖便下了第一單生意。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明日天亮便啟程。

是夜。

裴靖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睡著了,卻進入了可怕的夢靨——夢裏,戚柒拚命超前跑,鮮紅的血染紅了地麵。她身後,綴著一串凶神惡煞的人。提起刀,便狠狠的朝她劈了過去!

“不要!”

裴靖倏地從床上坐起身,滿頭大汗。心跳極快,夢裏的那個畫麵太過清晰,仿如近在咫尺。

裴靖麵沉如水。

這是單純的夢,還是……未來?

夜已深,他坐在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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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戚柒這頭。

與賀子賢啟程上路之後,以防萬一,戚柒換上了男裝,為了掩蓋這具身體與身俱來的媚態,她捯飭了好一會兒,緊緊的把自己胸前束縛了起來,又抹黑了膚色,貼上了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