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對殿下動手,風險太大。”雲嬤嬤看向沈妍道,“沈姑娘千萬要小心,柳氏等人還不知殿下的毒已經解了。所以,他們的首要目標便是你,其次便是老奴。”

楊玥聞言,頓時皺眉,他沉聲道:“我讓人貼身保護你們。”

“不行,這樣會打草驚蛇的。”雲嬤嬤立刻搖頭否定,“殿下非但不能派人保護我們,還得故意給那些人製造動手機會。”

“不行,太危險了!”

“沒事的。”

楊玥與沈妍同時開口,兩人俱是一愣,目光相對,不知怎的,微微有些不自在。

沈妍別開視線道:“殿下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敵人在暗我們在明,與其一直提心吊膽,不如早點解決。”

“沈姑娘說得對。”雲嬤嬤也道,“殿下放下,隻要我們做好準備,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與雲嬤嬤估計得差不多,那奸細很快動手了,動手的對象正是雲嬤嬤和沈妍。那人在雲嬤嬤和沈妍的吃食中下毒,但沈妍是大夫,又早有準備。

發現飯食中被下了毒,兩人便假裝中了毒,把下毒之人引了出來,把人抓了個正著!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下毒之人竟然是楊玥的奶娘蘭英。這讓楊玥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雖是主仆,但他其實內心深處是把蘭英當做長輩的。

生母早逝,父親又是皇帝,奶娘蘭英是陪伴楊玥最久的人了。

“為什麼?”他怔怔的望著跪在地上的蘭英,“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蘭英臉色灰白,頹敗的倒在地上,她身子震了震,半晌才道:“殿下對奴婢很好。”

“是有人威脅你嗎?”楊玥不死心。“

“……沒有人。”蘭英猛然抬頭,突地笑了,“是奴婢想讓殿下死而已,因為我恨你!”

楊玥渾身一震。

“大膽!”雲嬤嬤怒喝,“你這個賤奴,事到臨頭了,還不老實交代?若是你說了,殿下心軟,還會留你一命。若是你執意不說……”

“那就讓我死吧。”蘭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一臉木然的道,“我說了,沒有人指使我。”

二皇子宮中出了這等大事,早就有人去報了武帝。

無論旁人怎麼詢問,蘭英都一口咬定了沒有人指使她,是她自己恨楊玥,所以才想殺了他。

“當年若是殿下,我的兒子怎麼會死?”蘭英瘋狂的大笑,“可笑我奶大了別的孩子,卻餓死了我自己的兒子!我怎能不恨!”

蘭英出身京城普通人家,及笄之後,便許了人家。第三年,生下了兒子。也是這一年,楊玥出生,皇宮為其尋奶娘。

蘭英被選中入了宮,這本是好事,但誰知待她請假回家,去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死了,還是生生餓死的。

她的丈夫告訴她,自從她走了,兒子便夜夜啼哭。他誰的奶也不喝,隻要親娘的。可蘭英入了宮,如何見得了?

“他還那麼小,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就死了。”蘭英神情恍惚,“若不是我進了宮,我的兒子怎麼會死?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

“胡說八道!”武帝冷斥,“你若不願留在宮中,直說便是,難道朕的兒子還會缺了一個奶娘不成?不過是你自己貪圖富貴,害死了你的兒子,現在竟然怪到朕的兒子身上!來人,把這個賤婢打入天牢,讓人好好審審,朕要聽實話!”

然而無論那些人怎麼用刑,蘭英都咬死了不改口。後來,她趁著看守的人不注意,竟然想咬舌自盡。好在被人發現得及時救了下來,留下了一條命。

武帝派人從蘭英的房裏搜出了毒藥,經太醫鑒定,便是前朝毒王研製的尋夢。

蘭英不過是個普通婦人,如何能得到尋夢?

但是她咬死了不說,又不能真的把人打死了,案件一時陷入了僵局,武帝因此在朝中發了大怒,直接把案子從刑部交給了金麟衛。

“秦業,你給朕好好查查,朕要知道這尋夢她到底是從何得來的!”武帝直接把秦業叫進了內殿,“朕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朕要一個滿意的答案。”

秦業單膝跪地,沉聲應道:“是,臣領命。”

待到秦業出去了,武帝便陰沉了臉色。

旁邊伺候的太監見此,小心翼翼的上前道:“陛下可是擔心是前朝的人在作亂?”

“朕不是擔心這個。”武帝搖搖頭,歎氣,“這個世上隻有那人才能製出尋夢,當年明明已經被他親手銷毀了,如今怎麼會有尋夢留在世上?而且還用在了卿卿和玥兒身上!”

最後一句話,武帝說得滿是殺意。

“當年朕隻以為是朕傷了卿卿的心,讓她鬱結在心,導致早產,最後撒手人寰。”武帝握緊了拳頭,眸中盡是冷色,“可卻沒想到,卿卿竟是被人害死的!”

“差一點,連我們唯一的孩子也死在這毒上!若不找出幕後凶手,朕如何有臉下去見卿卿?”

“陛下息怒,可別氣壞了身子。”伺候的太監忙上前,“陛下莫要著急,如今二殿下已經解了毒。而且秦大人手段了得,定會查出真相的。”

……但願吧。“半晌,武帝低低歎了一聲。他望著窗外,目光幽深。

蘭英確實是個硬茬子,不管秦業是威逼利誘,都沒能讓她開口。三天時間眼看便要過去,裴靖突然上門找他。

“不知裴大人找秦某有何事?”兩人之間有過節,裴靖來找他著實奇怪。

裴靖微微一笑道:“裴某觀秦大人眉間似有愁緒,想必是在為蘭英一案憂心吧?”

秦業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深沉的看著他,“裴大人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秦某是個粗人,沒有你們文人那般多的玲瓏心思。”

裴靖仿佛沒聽懂他的諷刺,笑意加深道:“裴某有辦法讓蘭英開口。”

“裴大人是說真的?”秦業皺眉。

裴靖問:“不知秦大人可有詳查過蘭英的夫家?”

“自然查過,隻是她夫家的人都已經死了,並無什麼線索。”秦業道,“裴大人莫不是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