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廚藝不錯,但嚴真的廚藝就很一般了。她義父從小便疼她,廚房油煙大,便沒讓她學。

不過做個炒飯還是沒問題的。

嚴真忙活了一陣,剛把飯炒好,飯裏加了一個雞蛋還有肉,聞起來香噴噴的,嚴真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正準備開吃,便見一個高大的黑影走了進來。

“秦業……喂,你幹什麼?!這是我的飯!”來人正是換了一身衣裳的秦業,嚴真怔愣間,這人已經走到了她麵前,端起她麵前的炒飯便開吃。

“蛋炒老了,油放多了,米飯都粘在一起了。”秦業邊吃,邊麵無表情的評價,“挺難吃的。”

“難吃你就別吃啊!我也沒叫你吃!”嚴真氣得臉都鼓了起來,“還給我。”

“我餓了。”秦業一隻手擋住她,另一隻手不停地塞飯,“還算能入口,便不挑了。”

嚴真:“……”

她張著嘴,像是第一次認識秦業——她怎麼之前沒看出這男人這麼討厭呢?她幸幸苦苦炒出來的飯被搶了,自己一口沒吃著便算了,這強盜還嫌棄?

嚴真可不是個能受氣的,直接便與秦業動氣手來。

兩人相對而坐,身子沒動,隻手在動。他們功夫都不錯,一番比劃,倒是比了個不相上下。

隻是讓嚴真生氣的是,這男人見縫插針,比劃間還不忘往嘴裏塞吃的,待到結束時,那盤子炒飯已經被吃得一幹二淨了!

“啊啊啊啊,我的飯!秦業,你咋這麼不要臉呢?!”嚴真抓狂。她摸摸癟癟的肚子,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不行,你必須還我。”

秦業沉默著站了起來,嚴真以為他吃了不認賬要走,正要攔住他,卻見秦業走到了灶間,淡聲問道:“吃麵可以嗎?”

咦?

嚴真眨眨眼,須臾,才反應過來秦業話中的意思,心裏總算鬆快了不少,便道:“可以,不過我要加兩個蛋!”

還算這人有點良心。

不過,“你會不會做啊?”她懷疑的看著秦業,“你可小心點,別把我家廚房給燒了。”

秦業畢竟出生國公府,這種高門公子,身邊那麼多人伺候,說不定連調料都認不全吧。

秦業沒回答她,隻是埋頭開始做。

他的動作雖然有些生疏,但倒是沒有出錯,嚴真揚了揚眉,有些意外。沒用多久,兩碗麵便煮好了,嚴真的那碗果然臥了兩個雞蛋。

捧著香氣四溢的麵,嚴真終於滿足了,“還不錯,我們扯平。”

“有酒嗎?”秦業問。

“有啊,你想喝?”嚴真道,“都半夜了,這時候喝酒怕是不大好吧。”

“無礙,拿來吧。”秦業淡淡道,“越烈越好。”

既然人都這樣說了,嚴真也沒有再勸,轉身去拿了她義父藏得最烈的酒,想了想,還是拿了兩個杯子。

“一個人喝酒沒意思,我陪你吧。”嚴真給自己和秦業滿上,“來,幹杯!”

秦業端起酒杯與她碰了碰,隨即一飲而盡,“好酒,再來!”

不用嚴真動手,他自己便滿上了。嚴真一杯酒還未喝完,他已經連灌三杯,那架勢嚇人得很。

這是被傷著了?

嚴真搖了搖頭,忍不住在心中感歎了一句,他生莫作有情癡,人間無地著相思啊。情愛二字,果真不能輕易沾染。

她一口飲下杯中物,笑道:“果然好酒!”

嚴真也喝起了興致,便與秦業你一杯我一杯,兩人像是在較勁似的,沒一會兒便把一壇酒給喝了個幹幹淨淨。

“再來一壇!”

“好,繼續!”

也不知喝了多久,直到天空亮白,兩人已經沐浴在了酒氣之中。嚴真雙眼迷離,晃了晃頭,瞧著麵前的男人笑道:“其實,我還挺欣賞你的,是個大男人。”不像這世間許多男子那般腐朽。

身為金麟衛,為了保持清醒的頭腦,秦業很少沾酒,即便喝也會適可而止。算起來,這是他二十幾年來,唯一的一次放縱。

酒意湧上,頭腦昏沉,那些克製終於不翼而飛。

他撐著下巴,溫聲淺笑道:“謝了,你也不錯,世間如你一般的女子可不多。”

“不如我們結拜吧?”嚴真語出驚人,她緋紅著臉,噴出的氣似是要把空氣都熏醉了,“我不想和你做夫妻,做兄弟倒是合適,你說可好?”

兩雙眼睛對視,一雙清澈透亮,燦若繁星,一雙深邃幽深,沉入深泉。

半晌,兩人齊聲而笑。

秦業哈哈大笑,“好!兄弟!”

“來,兄弟,幹杯!”嚴真也跟著笑了,雙眼彎成一道月牙,眸光閃亮,灑脫的一揮手,“哥們,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罩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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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裴靖這頭。

一入了院門,裴靖臉上的笑意便消失得幹幹淨淨,臉色也驀然沉了下來。

“少爺,您終於回來了!”應硯一直守著,聽到動靜,忙爬了起來,“呀,少爺,您這眼睛怎麼了?”

看那樣子,是被人賞了兩拳。這……不會是夫人幹的吧?

想到此,應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裴靖轉頭看了他一眼,冷聲說了兩個字:“閉嘴。”

得,聽這語氣,看這臉色,果然是夫人幹的。夫人可真舍得啊,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怎麼能狠心傷了呢?

“備些熱水,我要沐浴。”裴靖淡聲道。

應硯忙應道:“是,小的這就去準備。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了……”

“咕——”

然而話未說完,一陣咕咕叫聲便從某人的肚子裏傳了出來,一股子尷尬頓時蔓延了開來。

應硯求生欲極強的道:“近日廚房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就等著少爺回來享用,少爺,您先回屋,小的這就去!”

說罷,轉身便跑了。

裴靖站在原地,麵色忽青忽白,半晌,一陣涼風吹來,他沒忍住咳嗽了兩聲,身子抖了抖,這才大步回了屋。

直到填飽了肚子,泡在了熱水裏,裴靖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沒想到,那女人真的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