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市蜃景比起海市蜃景更少見。清代周亮工曾說:“人知有海市,而不知有山市。山東省萊濰去邑西二十裏許,有孤山,上有夷齊廟。誌稱春夏之交。西南風微起,則孤山移影城西。從城上望之,凡山巒、林木、神祠、人物,無不聚現。逾數時,漸遠,漸無所睹矣。”(《書影》卷五)清代蒲鬆齡也曾記述道:“魯山山市,邑八景之一也。數年恒不一見。孫公子禹年,與同人飲樓上,忽見山頭有孤塔聳起,高插青冥。相顧驚疑,念近中無此禪院。無何,宮殿數十所,碧瓦飛甍,始悟為山市。未幾,高垣睥唧,連亙六七裏,居然城郭矣。中有樓若者,堂若者,坊若者,曆曆在目,以億萬計。忽大風起,塵氣莽莽然,城市依稀而已。既而風定天清,一切烏有;惟危樓一座,直接霄漢,五架窗扉皆洞開,一行有五點明處,樓外天也。層層指數:樓愈高,則明愈少;數至八層,裁如星點;又其上,則黯然縹緲,不可計其層次矣。而樓上人往來屑屑,或憑或立,不一狀。逾時,樓漸低,可見其頂;又漸如常樓;又漸如高舍;倏忽如拳如豆,遂不可見。又聞有早行者,見山上人煙市肆,與世無別,故又名‘鬼市’雲。”(《聊齋誌異·山市》)描繪得可謂詳細。
此外,清末光緒《興山縣誌》,有神農架山市的生動記述:“神農山……一名神農架,高寒,為一邑最幽深險阻……久雨初霽,峰巒隱現,有如城郭村落,相傳為山市。”神農架的山市,近年為當地人和進山考察的科技人員所親睹目見。顯然,山市蜃景和海市蜃景產生的原理是一樣的,後者發生在海上或沙漠(瀚海)之中,前者則發生在高山上,它們同屬於一種大氣光學現象,隻是高山的視野不如海麵上、沙漠上平闊,常受周圍崇山峻嶺遮擋,遠處的景物不易反射過來,如果山巔周遭的視野比較平闊,又有產生海市蜃景的那種氣候條件,那麼,這類山市蜃景就容易產生。如果某地山區有這種山市蜃景的奇觀,當地旅遊部門應該及時抓緊開發,因為這是一項十分珍貴的罕有旅遊資源,定能招來遠近遊客慕名前往。正如元代趙顯宏在《晝夜樂·春》曲中所說:“遊賞園林酒半酣,停驂;停驂看‘山市晴嵐’!”
1985年10月14日早晨7時許,在峨眉山金頂出現山市蜃景。一位目睹者事後記載道:“雲彩鋪著台階上,樓閣森森,參差不齊。一排排、一座座樓房,連綿數十裏,中央清晰,四周虛糊。最清晰的正中部分是白玉砌成的宮殿,拉著長長的倒影。宮殿樓房飛簷翹角,上接天際,宏偉軒昂,有點像北京的故宮”。“一排宏偉的寶塔,最氣派的一座我數了一下足足有十三層,每層都有一尊似像非像的菩薩,仿佛還有僧侶在那裏忙著佛事”。
無獨有偶。1992年7月3日上午,中新社記者在安徽滁縣琅笽山觀察到山市蜃景奇觀,並作了如下報導:“是日上午8時50分,琅笽山頂會峰閣突被青灰色奇霧籠罩,繼而又被乳白色霧帳代替,翻騰繚繞的霧帳之上,托起一座座當地從未見過的崇山峻嶺,範圍達百裏之遙。其間的土石樹木似伸手可觸。會峰閣西南30裏的石沛橋方向,六層霧帳,簇擁六層山巒,似爭先恐後地向會峰閣朝拜;西10裏英石壩方向,群山矗立在霧帳之上,山勢整齊而陡峭,山體和霧帳景限分明;距會峰閣西部20餘裏的楊家飯店方向呈現出來的兩座長形山體,青中藏黛,黛中含青,直立在會峰閣前;東南30裏開外的烏衣鎮方向,在霧帳中紛現出的群山群峰,位置顯高,顏色顯淡,距離拉得較遠,但山景十分壯觀。到10時,奇景退去,琅笽山頂又恢複了原來的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