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緩緩垂眸。
……
三月初,柏炎也來了平城。
“你怎麼來了?”她是沒想到。
柏炎沉聲,“豐巳呈同我說,祖母似是彌留了,我不放心你這裏。”
蘇錦看他,眼眶微紅。
他替她擦了擦眼角,“不哭了,讓娘和祖母看了心頭該難過了,晚上就你我二人的時候再哭。”
蘇錦抬眸看他,鼻尖紅了紅,聽話點頭。
他其實朝中之事繁忙,不過有宴書臣在,他才得空來了平城。柏蘇,柏錦和柏念見了他來平城,都一擁而上。
柏炎認真問,“有沒有聽你們外祖母的話?”
宴夫人笑笑。
幾人都道聽了,可聽外祖母的話了。
宴夫人摸了摸眼淚,“陛下何必親自走一趟?”
柏炎歎道,“阿錦同祖母一直親厚,怕她難過,來陪她,朝中之事都已交代穩妥,娘不必擔心。”
宴夫人頷首。
柏炎才道,“我去看看祖母。”
不知可是聽說柏炎來的緣故,今日老夫人的精神異常好,早前已經臥床幾日不起,今日,竟讓柏炎扶著去苑中走走。隨行而來的太醫,朝柏炎低聲道,“陛下,怕是回光返照了。”
柏炎心中有數,又朝身側的四平問道,“讓運良回來了嗎?”
四平道,“宴夫人早前就讓人去尋了,似是還未回。”
柏炎沒有出聲。
柏炎扶了老夫人一道在苑中散著步,精神好的時候,與精神不好的時候實則判若兩人。
“陛下不遠千裏來看我這個老婆子,實在顏麵有光。”老夫人今日心情很好。
柏炎從京中來,是對蘇錦有心。
人越老,擔心的越多是子女,柏炎對蘇錦上心,老夫人心中踏實穩妥。
“祖母,早前答應過你的,我會待阿錦好的。”他似是看穿她的心思。
老夫人拍拍他的手,“早前阿錦鬧脾氣,你受委屈了。”
柏炎笑道,“我們早前有早前的問題,談不上誰委屈,隻是如今,我更珍惜阿錦。”
老夫人頷首,“許久沒摸葉子牌了,陛下可有時間?”
柏炎莞爾,“有。”
早前摸葉子牌,還是柏遠在的時候。
如今柏遠不在,便是宴夫人,蘇錦,柏炎同老夫人一道。
蘇錦又喚了柏蘇,柏錦和柏念來。
蘇錦帶著柏蘇和柏錦,柏炎懷中則抱了柏念。
似是有孩子在,老夫人笑得歡喜。
許是今日醒得早,說要再寐會兒,他們先玩著,蘇錦把牌給柏蘇,自己扶了老夫人去內屋。
“祖母睡會兒吧,阿錦陪著。”蘇錦給她蓋被子。
老夫人笑道,“運良怎麼還不回來?”
蘇錦寬慰,“祖母好好歇著,許是就這兩日了。”
老夫人這才緩緩合眼。
蘇錦一直陪著她,看她入睡。
看著她慈祥的麵容,蘇錦似是頻頻想起小時候,若是沒有祖母,她許是不是如今的蘇錦,運良也不是如今的運良。
晚一些,柏炎來看,“你去吧,我守著。”
他扶蘇錦起身,隻是看了老夫人一眼,又微微愣了愣,蘇錦見他目光有異,又見他伸手在祖母鼻息間輕輕碰了碰,蘇錦緊張。
蘇錦緩緩垂眸。
……
三月初,柏炎也來了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