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有人神秘兮兮地告訴我,說蔣介石屬豬,屬豬的人要被屬蛇的人克的。毛澤東屬蛇,豬蛇相衝。
我大笑。想起二國周瑜敗於諸葛亮時的長歎:既生瑜,何生亮?蔣介石會不會長歎:既生石,何生東?
也可以說毛澤東與蔣介石相衝相克,不過不是因為屬相是因為主張。
蔣介石與宋美齡的臥房裏,那張大床的前後兩塊床板上,都鑲有大鏡子,蔣介石睡覺也可以從兩麵鏡子裏警覺地注意有沒有要加害於他的人。
床下不是4個床腳,是6個床腳,想圖個六六大順。不過,一個連睡覺也要警惕著的人,連睡覺也不能順順當當的人,又如何大順?
據說蔣介石逃到台灣,指著台北一山問旁人這是什麼山?旁人說這是座草山。蔣介石一聽不悅,有一種落草為寇之感。他當即把這座山改名為陽明山。同是寧波人的浙東學人王陽明,
一直是蔣介石尊崇的。
蔣介石尊陽明而孝母親。他修繕祖上故居時,保留了祖上開鹽鋪的一切。更專為母親修了一道從一樓通往二樓的漆成紅色的樓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小小窄窄的樓梯,加上朱紅色,顯得特別小巧可人。可是樓板這麼小,今人穿著旅遊鞋都難上下。後來聽說,他母親是三寸金蓮,小腳。而且,他1928年修房的時候,他母親早已在1921年就去世了。去世已經7年了。
不過對於蔣介石,母親是不會故去的。蔣介石身上,很有寧波人的特點:精明、孝道,有成就大事的素質一成就好事,或成就壞事。蔣介石坐上竹筏離開溪口前,沒有成就好事。好在今天他給故鄉人帶來毛澤東開創的人民幣了。聰明的溪口人,打蔣介石牌子,做旅遊業文章。2003年,遊客270萬人7次,門票收人5.8億元。
美人魚和大酒店
她坐那兒笑了。一聳肩,一低久,雙手擱在腿上下意識地對搓著,眼睛像新月那樣彎彎地、秀秀地看著我。
她就這麼笑著,定格在那兒,隻一雙手不好意思地搓著,搓著,搓了好久也沒有搓出一句話來。我第《艮就愛上了這個江南女子。
我知道她原先是漁民,隻是一下看不出來。我知道她現在是寧波有名的大酒店的大老板,更看不出來。
她半天半天的終於搓出一句話,再搓出一句話一一我朋友不多。
但是他們來了(到她的飯店),都是我朋友。我不知道怎麼招待朋友。
她的名片上寫著寧波石浦大酒店有限公司李雲飛,沒有職務,沒有頭銜,員工叫她老板娘,客人叫她阿飛。石浦在寧波已有3家,正在籌建第四家。不管是500人可同時就餐的,還是3500人可同時就餐的,一律夜夜爆滿。然而阿飛滴酒不沾,連敬酒都不會。
吃西餐各吃各的,吃飯也獨立,也自由。吃中餐又敬酒又起立,吃飯也被人際關係牽扯,像牽線木偶。
石浦是家中餐館。石浦老板娘不敬酒。我常常想,我不敬酒是不是不禮貌?阿飛又搓起手,搓出一串問號。
不過客人都知道我不喝酒,他們都會說算了算了!她新月般的眼睛笑個彎彎。
我看她,人在酒店,卻不沾酒氣、不沾濁氣和俗氣,她從小漁村進入中心城,隻有氣質的提升。
她說話的聲音也低低的,整個兒就像寧波人陳逸飛的肖像畫。
我忘了我是來采訪,我隻是一個勁地欣賞。我不由得說:你真好!那對新月又彎起來:我老公比我好!怎麼比你好?我問。
他不抽煙不喝酒,而且,一點不會有……現在那種……女孩子的事。
阿飛講話,常常講不全,好像特別舍不得用字,好像掂量著能省一個字就省一個字。
我想起石浦用來記客人點菜的小紙條,大約才三厘米寬半尺長,圓珠筆寫個密密麻麻,好像能省一點紙就省一點紙。
即使是個體小飯鋪,也不會把薄薄的紙再裁成小小紙條來記名。
而石浦,去年的營業額近兩億元,上交稅款1500萬元。阿飛15年前和丈夫開起一個門麵幾張舊桌的小飯鋪。當時變客人點菜她全用腦子記。後來擴大成兩個門麵了,光靠腦子記菜單記不過來了。她把廢煙盒紙裁成6條來記。再後來一家飯店就兩三千人的,哪有那麼些廢煙紙?她讓從紙板廠買邊角料,讚還是裁成當年1/6煙紙那麼大小的一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