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摳門。”桑無焉搖頭,和彭銳行一人拿著一個草莓甜筒在草坪裏的小路上走。
“這叫情趣。”彭銳行糾正道。
她不時四處看。
“你看什麼?”
桑無焉掩飾地說:“你女朋友呢?”
“她是我的……秘書,我已經讓她先回去了。”
“你家是不是有一打美女都是秘書助理?”
“無焉,我請個美女做秘書就不對,蘇念衾的那個秦特助,美得跟天仙似的就應該啊。
“你別在我麵前一口一個蘇念衾的。”她聽著難受。
“男人的醋你也吃啊?”
“……”
過了一會兒,桑無焉又警覺地四處看。
“你在找什麼?”
“沒。”她怕蘇念衾突然又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然後做出什麼驚人舉動。
桑無焉正要從十字路上穿過去,找對麵的椅子坐。
倏地,一輛自行車猛然衝過來,眼看就要從背後撞上。“小心!”彭銳行眼疾手快,將桑無焉護住,拉過來躲過車子,卻又因為失去重心兩人一起磕到旁邊的槐樹幹上。
桑無焉的額角擦破了一層皮,鮮血滲出來。
他心有餘悸地吹口氣,“兩次見你都這麼冒失,估計那蘇念衾過去被你折磨得夠嗆。”
桑無焉有點不好意思。
彭銳行看到她額頭的傷,拿出手絹準備替她擦擦,“得去醫院看看。”
她戒備地往後一縮,躲過他的動作,“謝謝,我自己來。”
彭銳行看到她吃痛的臉,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蘇念衾正在分公司的會議室裏開會,他下周就要回總部,所以得做一些安排。
小秦在做筆錄。
外麵另外一位秘書敲門進來說:“蘇先生,總部的銷售科打電話來找您。”
“說我開會。”蘇念衾回答,示意會議繼續。
三分鍾後。
“蘇先生,TORO的彭小姐來電話。”
“說我開會!”蘇念衾又一次隱忍地重複。小秦一邊翻資料一邊想,老板的耐性提高了。
又過了三分鍾。
“蘇先生,TORO的彭先生……”
“說我開會!”蘇念衾有點不想再忍。
那位秘書看到蘇念衾陰森的臉色,有點怵怵地繼續小聲說:“彭先生說有位桑小姐出車禍了讓您去一趟。”
蘇念衾倏地站起來,身後的椅子砰的一下應聲倒地。
“我隻不過擦了點皮,還要在這裏等什麼?”桑無焉坐在急診室的板凳上。
彭銳行神秘地讓桑無焉將手機關掉,笑笑,“我剛才救你一命,順便幫我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
“驗證蘇念衾對待愛情的態度有多迅速。”彭銳行一邊說一邊對剛才的電話進行解釋。
“你怎麼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桑無焉頭真的開始痛。
“看著你很痛苦的樣子,幫你一個忙。也是幫我老姐一個忙,讓她趁早死心。”彭銳行看了看表,“過了十分鍾了。你一會兒可以冷靜地觀察他的表情,從而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乎你。”
聽了他的話,桑無焉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期待。
十分鍾。
二十分鍾……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前來就診的人來來去去,蘇念衾一直沒有出現。桑無焉的心開始慢慢地低落下去。
“走吧。”桑無焉終於有點絕望地站起來說,“不過,還是謝謝你。”她從沒想過彭銳行是如此可愛的一個人。
彭銳行說:“再等等吧,這個時段堵車很嚴重的。”
桑無焉搖頭,與其在這裏等待宣判不如先行離開,不去麵對那個殘忍的結果。她一直都喜歡逃避。
這時,彭銳行接到電話。
“喂—”
“彭先生。”蘇念衾竭盡全力地抑製住顫抖的聲音說,“你至少應該告訴我是哪家醫院。”
彭銳行一拍腦殼,他把這個給忘了。
“無焉。”他一轉身去叫桑無焉,卻發現人去椅空。
方才蘇念衾接過電話時,電話已經掛了。彭銳行沒有說清楚,又打的是公司座機。蘇念衾一麵讓小秦查詢本市所有醫院收容的車禍傷者,一麵找彭丹琪打聽彭銳行的手機號碼。如此耽誤了半個小時。
稍許之後,蘇念衾像風一般地趕到,在走廊上碰翻了多個送藥車。
彭銳行垂著頭,對他解釋了一番,心裏在琢磨蘇念衾會不會給他一拳頭。沒想到蘇念衾卻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揉著額角說:“沒事就好。”驚慌的神色還未完全褪去,殘留在臉上顯得格外憔悴。
車到了醫院外麵的交通主幹道上,蘇念衾被嚇得蒼白的臉色還未恢複。小秦看到人行道上的女子,說:“是桑小姐。”
蘇念衾立刻直起身體,“停車!”還沒等車停穩,他就直接開門下去。
“蘇先生,這是路中央,危險!”小秦急忙大喊出聲,也來不及製止。
蘇念衾恍若罔聞,徑直走了幾步。
“無焉—”他喊。
旁邊車道上衝過來的一輛皮卡立刻緊急刹車,輪胎和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司機紅了眼,從車窗裏冒出頭來罵:“走路長不長眼睛!”
桑無焉聽見動靜一轉臉便看到車流中那個麵色蒼白的男人。
“蘇念衾!”她幾乎是尖叫,“你不要動!”
蘇念衾聽到她的聲音,更加確定了前進的方向,繼續走過來。
“叫你不要動!”桑無焉焦急地喊,即刻從欄杆那裏翻過去,躲過一輛出租車一把拉住他,緊緊拽住,然後小心翼翼地帶他回到路邊。
“你!”桑無焉氣極,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她惱怒。
蘇念衾第一次沒有和她對怒,而是柔和地笑了,伸手摸到她因為生氣而漲紅的臉頰,“能聽到你活蹦亂跳地罵人,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桑無焉一怔。
他的臉上在微笑,但是嘴唇卻因為慌亂而慘白,手心全是冷汗,而且在禁不住地微微發抖。他不是為剛才自己的生死,而是僅僅由於彭銳行的那個惡作劇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