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歌安撫地拍了拍王小茹的肩膀,淺聲道:“這有啥可氣的?一樣米養百樣人,世間這般大,總有些個惡心人的人,這就把你氣壞了,往後碰到更惡心的,你不得炸了?”

本還氣得不行的王小茹見葛歌這般,反倒奇異地被安撫住了躁動的情緒,長長歎了聲,又有些委屈:“我不是心疼少了個客人嘛!”

“沒事兒,咱們的菌子也賣得差不多了,再來三四個就能賣完,等賣完菌子,咱們今兒個買點兒肉回去吃!”葛歌知她回轉過來,笑彎了一雙鳳眸,叫冷清慣了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暖意。

王小茹重重地點頭應好,而後皺著眉撇嘴看著葛歌好一會兒才道:“哥兒你真該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

“...”葛歌一個無語的眼神送給王小茹,她這換頻道也換得太快了吧?

賣家少買家多,日頭還沒到中天,葛歌與王小茹帶來的三大背簍菌子就已賣得隻剩兩份。

那隔壁攤賣豬肉的豬肉販子也瞧著倆半大孩子在那賣了一早上菌子,見還剩兩份,便都要了:“小子,這兩份菌子我買了,你給我算便宜些如何?”

“成啊!正好我也要買些肉,大叔你也給我算便宜些如何?”葛歌也學著豬肉販子的樣兒,叉著腰朗聲回應對方。

“成!”豬肉販子也是個爽利人,這買賣一拍即合。

最後葛歌買了兩斤肥少瘦多的豬肉,那豬肉販子還給白搭了一副豬肺、一條豬舌頭。葛歌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拿了豬肺豬舌頭,也多付了兩文錢,這買賣做得雙方都歡喜。

買完了豬肉,再去買糧。如今隻要是到鎮上開張做買賣,葛歌都要去屯糧,這已成了葛歌的習慣。

因旱情初解,糧食價格回落了些許,對葛歌這種喜屯糧的人而言,可是個好事兒。

“哥兒,咱們屯這麼些糧食做啥?這麼些銀子呢!留在手裏攥著多好!”之前是因為大旱怕沒糧食吃,可如今旱情都已得到了緩解,等秋收糧價指定要跌,這時候還買糧食,王小茹是真不大懂葛歌的想法了。

葛歌的背簍被一鬥半糧食壓得沉沉地,肩膀被勒得有些痛,可腰板兒還是挺得筆直,穿過熱鬧的街市,小聲與王小茹說著話:“今年前頭旱情太厲害,如今都快秋收了才下了一場雨,加上北邊兒如今開始打仗了,指不定糧草不夠就要加征賦稅,若真是如此,到時哪裏有糧食吃?”

聽完葛歌這一段話,王小茹半張著嘴愣在原處好一會兒,才“呀”了一聲:“哥兒那咱們趕緊回去再多買些吧!”

“咱們買糧食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拉回家去?”葛歌也停下腳步,微微上揚的鳳眸中含著一點兒笑意望著王小茹,道:“咱們一點一點兒買,總能屯下糧的。”

也是,王小茹素來最聽葛歌的話,聽她這般說,又想到如今家裏都屯下了好幾大麻袋糧食,深以為然地點頭:“還是哥兒你厲害,我都聽你的!”

買完糧食,葛歌又去找了木匠,她要準備好足夠的木屑才能開始她第一次的菌類種植試驗。

“木屑啊?有倒是有,不過我們都是生火用的,小子你要買?”那木匠師傅一臉奇怪地看了眼這背著竹背簍的半大小子,不過也沒有為難他,隻以為是哪戶人家的娃娃,上門討些生火的引子:“這都是今日剩的,你要的話拿一籮筐去便是。”

木匠這兒的木屑都是刨花,曬得鬆軟幹燥,葛歌光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堆在牆角的木屑堆,目光自木屑堆那邊兒收回,落在木匠身上:“您看要多少銀子,您開個價,這一堆我都要了。”

見還真是上門來買的,那木匠鋪子的小學徒都拿看傻子的表情看葛歌了,這人怕不是傻吧?一堆沒用的木頭廢料,還要花銀子買?

木匠倒是個見過些許世麵的人,細細打量這小子的模樣精神,都不像來討嫌的,嘬了兩口旱煙後,道:“成,那這一堆都給你,你給個五文錢得了。”雖說其中也有些許名貴的木料,可都已用不上了,往常都是左鄰右舍生火時來討點兒,這能掙個五文十文的,也不賴。

葛歌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了十文錢遞給那木匠:“我給您十文,明日的木屑我也一並要了,我明日再過來拉回去。”

打木匠鋪子出來,在鎮上耽誤了半日的倆人才往華東村回,等二人回到家時,林文學帶著王小茹的弟弟王小虎都已從山上回來了,還都是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