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傳奇節奏緩慢,形式固定:第一出必然是“副末開場”(即“家門大意”),由末或副末用兩首詞或一首詞略述全劇大意,交代創作意圖,這是從宋、元南戲繼承下來的定例。
第二三出照例是“生旦家門”,由生扮的男主角和由旦扮的女主角先後登場,自我介紹。一般從第四出開始,其他角色陸續登場,展開故事。其中,少不了家宴、別親、應試、赴任、計議、寄柬、遊春、賞秋、閨思、聯姻、報捷等情節,還時常穿插綠林占山、蠻夷興兵等場麵,最後總是奉旨完婚、除奸表忠或入道升仙的大團圓結局。
海鹽腔是元末官僚、戲曲作家楊梓邀請當時著名音樂家貫雲石和鮮於去矜,在當地流行的民歌小調的基礎上加工創造的。它體局靜好,清柔婉折,多用官語,為官僚士大夫所喜好。明嘉靖、萬曆初年最為盛行,流行範圍相當廣泛,《金瓶梅詞話》中有多處關於海鹽腔的描寫。用海鹽腔演出的傳奇作品有:《劉知遠紅袍記》、《玉環記》、《四節記》等。
明清傳奇繼承南戲體製,采用靈活處理舞台時空的分出形式。一般是長篇巨帙〔zhi製〕,少則二三十出,多則四五十出,甚至五六十出。這樣長的篇幅,可以容納豐富的故事內容,組織複雜的戲劇衝突,從容細膩地刻畫人物,穿插文、武、冷、熱等不同場子,使唱、念、做、打各種藝術手段都有所發揮,成為有頭有尾、載歌載舞的一本大戲。但是,這麼龐大的結構很難駕馭。有的傳奇作家為拚湊篇幅,胡編亂造,導致結構鬆散,臃腫蕪雜,不適合舞台演出,成為所謂“案頭曲”。
魏良輔號尚泉,江西豫章(今南昌)人,長期寓居太倉。起初,他是學北曲的,因勝不過當時的另一位北曲名家王友山,遂發憤改學南曲。他結識了擅北曲的張野塘,並招為快婿。身邊還聚集著當時蘇州的洞簫名手張梅穀、著名笛師謝林泉、老曲師過雲適,及學生張小泉、季敬坡等,形成一個誌趣相投的藝術團體。魏良輔刻苦鑽研,“足跡不下樓者十年”,大膽吸收北曲和海鹽腔等諸腔之長,融進吳下山歌的營養,“轉喉押調”,“度為新聲”。魏良輔十分講究字音的高下、疾徐、清濁的變化,注意聲調平、上〔shang賞〕、去、入的婉協,以及字頭、字腹、字尾的區分,采用了包括簫管、弦索、鼓板在內的完備的伴奏,從而在昆山腔原來基礎上創造出一種轉音若絲、流麗悠遠的“水磨調”,“出乎三腔之上,聽之最足蕩人”(徐渭《南詞敘錄》)。
北曲雜劇的光焰漸漸黯淡,又一種新的戲曲樣式——明清傳奇,繼宋、元和明初的戲文之後,占領了從明初期到清後期(約公元1368—1768年)近400年的戲曲舞台。
宋、元和明初的戲文屬於南曲係統,采用四種聲腔演唱,即弋陽、海鹽、餘姚、昆山。弋陽腔起自民間,形成於江西弋陽一帶,流傳很廣,皖(今安徽)、浙(今浙江)、蘇(今江蘇)、湘(湖南)、鄂(湖北)、閩(福建)、粵(廣東)、滇(雲南)、黔(貴州),以及北京、南京都曾留下它的足跡。弋陽腔“向無曲譜,隻沿土俗”,可“錯用鄉語”,“順口而歌”,具有很大的靈活性和很強的適應性。“其節以鼓,其調喧”(湯顯祖《宜黃縣戲神清源師廟記》)。不用管弦伴奏,隻以鑼鼓掌握節奏,腔調高亢、喧闐〔tian田〕,風格粗獷、豪放,為下層觀眾所歡迎。用弋陽腔演唱的劇目十分豐富,最有影響的一批作品是:《織錦記》、《同窗記》、《金貂記》、《珍珠記》、《白袍記》、《長城記》、《草廬記》、《白蛇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