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齡石率領的征蜀部隊於六月到達白帝城。朱齡石按照劉裕信上的部署,主力部隊從外水北上,奪取成都;臧熹從中水奪取廣漢;剩下的非戰鬥人員乘重量級大船從內江向黃虎前進。
譙縱接到情報後,果然傻乎乎地派譙道福帶著重兵鎮守涪城,全力防備內江,還在那裏笑劉裕:“大家都說劉裕厲害,連個教訓也不會吸取,又走上一次的路線。”
在譙縱爽歪歪的時候,朱齡石的大軍已經來到平模。這裏離成都就隻有二百裏。
譙縱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派譙詵帶著一萬多人前來防守。
朱齡石看到敵人前來,以為敵人有了準備,就打算先休息幾天,讓士氣增加一點、體力養好一點,再大打一場。
可是劉鍾堅決反對:“現在敵人隻修工事,不敢打仗,是因為他們心裏害怕,這是打敗他們的機會。如果再等下去,涪城方向的敵人趕來增援,咱的士氣還能提高嗎?隻怕大戰一開,就全成了俘虜。”
朱齡石一聽,差點犯致命錯誤了,同意他的意見。
但攻擊地點選在什麼地方?
大家都說:“現在敵人北麵的人數眾多,咱就打南城吧——南城是他們的軟肋。”
朱齡石卻不同意:“現在就是打下南城,對敵人的北城也沒什麼威脅。這種勝利基本是無效的勝利——白白打了大半天,然後又去打北城,你說累不累?不如直接打北城。拿下北城了,南城這點敵人還敢抵抗嗎?”
朱齡石帶著大家向北城猛攻。蜀兵估計已多年沒有打仗了,而且想不到敵人來得這麼快,因此個個心虛得要命,被朱齡石一頓玩命猛打,士氣立馬下跌,最後棄城了事。蜀將侯暉、譙詵全部犧牲。
朱齡石並沒有休息,命令大家徒步前進,往成都方向進發。
這時,臧熹也結束了牛脾之戰,斬譙撫之,然後大叫著向打鼻進軍。駐守打鼻的譙小苟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聽說兩路本國牛人全部英勇獻身了,就堅定地認為,那幾個人比自己牛多了,都被人家打死了,自己要想跟這些敵人打仗,那還嫩得很。在這個思想的指導下,他還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就已經逃得沒有影子了。
他一開未戰而逃的先河,其他地方的牛人也紛紛效仿,於是晉軍不用打仗,就在敵占區奮勇前進,一點阻力也沒有了。
最後,連譙縱也受逃跑之風感染,什麼話也不說,打開城門逃走了,免得敵人衝上來,打了敗仗再逃,那風險可就大多了。
譙縱逃跑的時間是七月五日,那時晉軍的影子都還在路上。直到七月九日,朱齡石的大軍才進入成都。朱齡石進城之後,把譙家三代以內的親屬,一律處死。
譙縱逃跑時,居然還跑到祖先的墳墓邊,向祖先進行一次深刻的檢討。他的女兒比他強多了,說:“老爸,反正咱也沒地方跑了,不如就死在祖宗的墳前。”
譙縱一聽,真是女人見識。我要是不怕死,早就在城破時戰死了,那才壯烈。還花這麼大的力氣逃出來做什麼?
這時,譙道福正帶著部隊從涪城趕回來,看到譙縱正在逃跑,便大罵他一通,最後罵得激動起來,抽出寶劍向這個敗家老大投擲過去,但隻擊中馬鞍。譙縱拍馬再逃,跑了一下,突然發現已經真的無路可逃了,找到一棵古樹,上吊了事。
譙道福還想幹下去,號召大家繼續跟隨他,可一看這些人臉色太不堅定了,就把所有的財產拿出來,說:“兄弟們,現在我把這些東西都分給大家。”
大家一聽說有錢了,精神狀態馬上高昂起來。
他以為,這個招數妙得很,這些拿了錢財的人,肯定會跟他去拚死拚活了,他就可以成為成都的老大了。哪知,這些士兵的戰鬥力等於零,但腦袋好用得很,拿了現金之後,就紛紛逃走了。
哪知,人家可以逃得性命,他卻不能逃得出。才跑了沒幾步,就被杜瑾抓住,送給朱齡石。朱齡石這時正努力搜刮成都國庫裏的錢,聽說譙道福被抓到了,連理都不理,叫人家不要送到大營來了,直接在門口斬首——反正進來了也是這個處理辦法。
西蜀就此平定。
中央下詔,任朱齡石為監梁秦六州諸軍事。
收拾政敵
這時,劉裕已經連續打贏兩場外戰,使得晉國的版圖大大擴張,而且又連續打贏兩場內戰,肅清了對自己構成威脅的劉毅。在晉國內部,誰也不敢看不起這個半文盲的牛人了。晉國中央的那一幹名士,這才知道讀書無用論有時也很正確。
現在晉國內部,已經沒有誰敢跟劉裕叫板了——也沒誰有這個叫板的能力了。
按理說,現在晉國內部應該是鐵板一塊,內部事件不應該再發生了才對。
可仍然要發生。
不過,這個事件並不是由別人引起的,而是劉裕自己搞出來的。
劉裕的野心已經明確了,因此一天到晚都死死盯著晉國的權力版圖,一旦發現誰的力量有些膨脹,誰的資本有些雄厚起來,他就把誰當作潛在的對手、未來的敵人。
司馬休之父子馬上進入他的視野。
這時,司馬休之是荊州刺史,地方牛人之一。他曆來很老實,從沒有別的想法,很會做人,從不得罪上級領導,也沒有跟下屬過不去,屬於官場中的老好人。因此,他“頗得江、漢民心”。他一得民心,劉裕就有點緊張起來,就想搞他。但硬是抓不到什麼把柄。可他的那個兒子司馬文思太不爭氣了。
如果你光看司馬文思的名字,你會以為他絕對是個好學生,可實際上,他的性格凶狠殘暴,又愛裝哥們兒義氣,仗著家裏有的是錢,對傳說中的江湖豪傑都想請到家裏來喝名酒,完了就仗著酒氣出去,想出氣時,順手在街邊抓起人就一頓暴打,打死也不用償命。於是,跟隨他的“英雄豪傑”越來越多。
劉裕一看,你小子以為你牛啊,我要你牛出代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