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內是一處院子，原本破爛不堪，卻因為裏麵那人而增添了不一樣的景色。
男子身形高大，身著一身玄色衣袍，許是時間還早，腰帶也沒係，外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在肩膀處露出裏麵雪白的中衣來。
顧長歌看著他的背影，撐在牆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四周一片寂靜，偶爾有風吹過樹葉，穿過幹枯的枝椏，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她的耳膜。
裴霂終於完全轉過了身。
待徹底看清楚了那張臉，顧長歌再也忍不住，眼眶一酸，瞬間掉下淚來。
還是那個熟悉的人，卻也有些許的陌生。
俊美無雙的容顏因為長時間照不到陽光而略顯蒼白，濃黑如墨的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鳳眸，鼻梁高挺，唇瓣殷紅，一頭墨發隨意地散著，在身後一泄而下，多了一副慵懶的姿態。
“澤也…”
目光描摹著那張熟悉的麵孔，顧長歌喉頭一哽，輕喚出聲。
誰知就在她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裴霂動作一頓，目光精準無誤地朝她射來！
顧長歌猛然一驚！
說時遲那時快，裴霂目光一淩，慵懶的氣質眨眼間如冰雪般消融，像一把剛出鞘的利劍展露鋒芒，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黑影，裹挾著風向著這邊疾掠而來！
因為視線受阻，顧長歌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原本現在院中的男子已經失了蹤影。
頭頂壓下一片陰影，等她意識到那是什麼時，身體已經替她做出了本能的反應，敏捷地跳到了一邊！
被她躲過了一招，裴霂一雙眸子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卻仍舊是步步緊逼。
身上華麗的衣袍著實有些繁瑣，動作間頭頂的發釵步搖相互碰撞，發出一迭兒叮叮當當的聲響。
顧長歌施展不開，招架得有些吃力，漸漸落了下風。
裴霂看準了時機，逮住她的一處破綻，手掌勢如破竹衝破她的防禦，目標明確，直取咽喉！
他眼裏有殺意！
這個認知簡直讓顧長歌汗毛倒豎，她看著轉瞬間便攻到麵前的手掌，豁出去般大喝一聲：“裴霂！！”
清越的聲音自帶威壓，裴霂抬眼，冷不防對上一雙通紅的眸子，心頭仿佛被什麼輕輕一撥，泛上一股隱秘的鈍痛。
攻勢微微一滯。
顧長歌總算喘了口氣，剛想借機退到安全距離，裴霂卻先一步發覺了她的意圖，當下眸光微沉，手上的動作也不再遲疑。
顧長歌來不及躲，好在這次裴霂隻是鉗了她雙手的手腕反絞到身後，一個使力，她便被推壓著倒退幾步，後腦勺在冷硬的牆上重重磕了一下，疼得她眼睛又紅了一圈。
“你是誰。”
裴霂俯下身來，和他高大的身體一比，顧長歌簡直可以用嬌小來形容。
溫熱的呼吸撲在耳朵上，裴霂卻是咬牙切齒地開口。
顧長歌心裏一驚。
難道才剛打了個照麵，他就發現女帝換了個芯子嗎？
可是他是怎麼發現的？！
她故作鎮定地喝道：“大膽！你可知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