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芙兒的身子明顯的瑟縮一下,馬上被振兒安撫住了。
鳳曼站起身,吩咐小振兒,“照顧好妹妹,爹娘去處理事情。”
小振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鳳曼與宗海寧兩人攜手到了禦書房。
一路上,鳳曼的手緊緊的攥住宗海寧的手,擔憂的看向宗海寧,宗海寧才回過神來,看向鳳曼,安慰似的笑了笑,“我沒有事情。”
“哎。”宗海寧輕歎一聲,“是我不好。”
鳳曼輕聲安慰道,“不是你的錯。”
鳳曼心中明白,就算是宗老太太有再多的過錯,她畢竟是撫養海寧長大的人,而且早年祖孫兩人之間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到了禦書房,鳳曼才看向來報的下人,沉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那人小心翼翼的回道,“前兒發現的,喪事由唐朝的鎮國公府承辦了。”
鳳曼重重的歎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那人下去,“我知道了。”
事實上,宗老太太真的是前兒死的嗎?
當然不是。
宗老太太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死了,在九皇子攻進皇宮之後,內朝政不穩,外有二皇子的叛軍,九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宗老太太還被關在皇宮,也壓根沒有管理後宮,自然是沒有發現宗老太太。
在二皇子離開之前,不管好飯嗖飯,至少二皇子還派人天天給宗老太太送飯之類的,在二皇子跑了之後,悲劇的老太太夥食就斷了,九皇子根本就不知道宗老太太的事兒,所以,宗老太太竟然生生的被餓死了。
等到九皇子平穩下來,宮人們發現了已經氣絕多時的老太太,來問九皇子要怎麼處置時,一方麵鳳曼和宗海寧的大婚將至,兩一方麵九皇子腦中猛地想起了這個老太太沒少找鳳曼的麻煩,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先放著吧。”
先放著吧!
先放著吧!
來報的宮人瞬間石化,先放著是什麼意思?
宮人們麵麵相覷,決定從字麵意思理解,那就現仍在破舊的宮殿中吧,這一放就是一個多月,等到九皇子終於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直接將宗老太太凍得僵硬的屍體送到了宗家。
宗海藍承辦了老太太的喪事。
老太太一生要強,任是誰都沒有想到是這種結局。
宗老爺子不在唐朝,宗誌勇在朝中根本就沒有什麼話語權,更是因為宗海寧的方麵對宗誌勇多半冷落,宗家的第三代宗海微投靠二皇子,早就在九皇子進京的第一時間就被當做亂黨砍頭了,王氏終日在佛堂中吃齋念佛不出門,家裏外麵都沒有什麼張羅的人,賓客更是沒有。
按理說,宗家從宗老爺子時就在朝堂,不可能一點賓客都沒有。
怪就怪在,宗老太太的屍體是由九皇子身邊的大太監親自送到宗家的,當時大太監對著宗誌勇隻說了一句話,“老太太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當時在場可不少人,要說京城中哪個不是人精,一板磚拍下去十個人中得有九個是權貴,還得有十二個是人精,這些人心中哪能不明白?
那大太監是什麼人?
那是最接近天子的人,大太監說的話極有可能就是皇上的意思,連皇上都明目張膽不待見的人,還有誰敢親近?
就是一些老臣,礙於麵子想來也不敢來了。
宗誌勇看著老母親的屍體,心中突然之間浮現出四個字,“人走茶涼。”
宗誌勇是個孝子,宗老太太回去的當天便籌辦喪事,瞬間給秦朝的宗海寧還有宗老爺子寫了一封信,可惜沒有九皇子的飛鴿傳書快。
鳳曼與宗海寧根本就沒敢告訴宗老爺子。
老爺子的身子調理了幾個月仍然十分虛弱,鳳曼與宗海寧商量之後決定瞞著老爺子,生怕老爺子的身子受不住,兩夫妻還有宗海清三人連夜在第三天的早上奔回唐朝,三人風塵仆仆的進門。
宗誌勇一見三人,頓時錯愕,“這消息剛發出去,你們就。”
“老太太在哪兒?”宗海寧打斷道。
宗誌勇眼角有些模糊了,指著後屋,“在後屋呢,你們去吧。”
宗誌勇看向鳳曼,第一次低頭,誠摯的道,“孩子,謝謝你還願意來,以前都是我和娘對不住你。”
鳳曼挽住宗海寧的胳膊,眼中有一抹悲傷,“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們去看看老太太。”
轉眼之間才兩年多的光景,鳳曼看著熟悉的鎮國公府,已經不一樣了。
“去吧。”宗誌勇低歎一聲,語氣有些悲涼,“這國公府的牌子也要摘了,宗家。。。算是敗了。”
鳳曼沒有說話,與宗海寧直接走進後屋。
宗老太太的遺容已經被整理過了,但是和從前不可一世的老太太的模樣相去甚遠,看得出去之前受了很大的苦楚,三人跪在地上上了香,同樣的一身素服跪在地上磕頭。
宗誌勇隨後走了進來。
鳳曼有些看著荒涼的廳堂,有些微微詫異,宗家再怎麼說也是名門望族,老太太的死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憑吊。
宗誌勇像是看出來鳳曼的疑惑,嘴角苦笑。
而在鳳曼踏進宗家不到一刻鍾,唐朝的新皇九皇子匆匆的趕來,隨即就是大批見風使舵來憑吊老太太的官員及其家屬。
九皇子一進宗家,一眼就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人。
剛要上前,就聽到宗誌勇慌慌張張的請安的聲音,“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臣不知皇上大駕光臨,臣。。。”
宗誌勇還要說什麼,就被九皇子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好了好了,你忙著去吧,不用刻意的接待朕。”
話雖然說是如此,但是宗誌勇哪裏有那種膽子啊!
宗誌勇不禁戰戰兢兢的跟在九皇子身後。
九皇子眉心一皺,見宗海寧與鳳曼兩人相攜著從堂屋中走出,一身素色的衣衫,鳳曼款款而來,九皇子簡直是看呆了,好似那年初見的情景,九皇子情不自禁的走上前一步,“曼曼,你一如往昔。”
宗海寧頓時有幾分不悅,當在鳳曼麵前,冷冷的說道,“皇上若是憑吊先人,就請進,若不是,還請離開。”
宗誌勇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於宗海寧竟然對皇上這麼不客氣,心中嚇得不行,趕緊喊了一聲,“海寧,怎麼和皇上說話呢?”
宗誌勇趕緊向九皇子賠罪,“皇上,犬子心情不好,還請您莫要計較。”
“現在確實不是敘舊的好時機。”鳳曼看了九皇子一眼,當初不可一世囂張的皇子已經登基稱帝,鳳曼側了側身,“既然來了,就請進吧。”
九皇子看了一眼宗海寧,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氣,若是沒有他,曼曼會不會多看自己一眼,或者當初自己若是多多爭取。。。。
九皇子沒有動,隻是直直的看向鳳曼,眸中似有千言萬語。
眼中的情意昭然若見。
宗海寧頓時不高興了,擋住九皇子看向鳳曼的灼熱的視線,冷笑,“皇上既然不是憑吊先人,還請回吧。”
不知道何時,宗海藍悄悄出現在宗誌勇的身後,看著幾人,眸中有些不甘心,攥著拳頭,沒有說話。
“曼曼,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九皇子瞥了一眼宗海寧,眼底似乎有些不甘心,對著鳳曼張口說道。
“不能。”鳳曼直接拒絕,語速飛快,沒有半點猶豫。
九皇子頓時有些受傷。
急的宗誌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生怕九皇子就此怪罪宗家還有海寧,宗誌勇看著許久未見的長子,心中說不出的複雜,但是在九皇子麵前,宗誌勇吸了吸氣,大步走上前,擋在宗海寧的前麵,急聲說道,“皇上,天寒地凍,莫要傷了您的尊貴之軀,還請進內室一坐吧。”
宗誌勇給的台階和對宗海寧的維護,顯然沒有被九皇子聽進心中,九皇子直直的看向鳳曼,激動的道,“曼兒,若是當初我能放下一切。。。一樣追隨著你去秦朝,你的心中能否有我的位置、”
九皇子小心翼翼的看向鳳曼。
說完之後,九皇子鬆了一口氣,長久以來憋在心中的話終於問出口了,九皇子幾乎屏住呼吸的等著鳳曼的回答。
鳳曼幾乎啼笑皆非的看著九皇子,平靜的道,“你我本非一路,所以一定不會有那種假設。”
“曼曼。”九皇子一下子急了,上前一步欲抓住鳳曼的手,被宗海寧一下子看穿,抱著鳳曼瞬間後退幾步,與九皇子保持著距離,宗海寧警惕的看向九皇子,九皇子看著空著的手,心中一空,低聲說道,“我知道秦朝的祖製,若是我帶著唐朝到。。。。”
宗海寧頓時嘲諷出聲,“九皇子,現在應該叫你為皇上了,我還是勸你,最好不要做出那等非分之想,否則。。。”
宗海寧威脅的瞪著九皇子,冷冷的說道,“唐朝現在百廢待興,你休要逼我大軍壓境。”
九皇子麵色頓時一白,不再說話。
走進堂屋給宗老太太上了一炷香,垂頭喪氣的經過鳳曼的身邊時,低聲說道,“你曾經住的唐府我給你留著呢,還有袁家,我沒動。”
說罷,九皇子有些黯然的走出宗家。
宗誌勇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長子宗海寧。
那冰冷的氣勢,那聛睨一切的姿態,他好像看到了當初征戰沙場的宗老爺子,宗誌勇默默地垂頭。
不遠處,百官嘩然。
皆是震驚的看著宗海寧還有鳳曼,雖然離得遠聽不見幾人說什麼,但是他們不瞎,看的到他們曾經的丞相明顯壓住了皇上一頭,頓時歎息不已。
不愧是他們的丞相啊!
就是有氣魄!
瞧瞧人家,當初說的糟糠之妻不下堂,人家那哪裏是糟糠之妻?分明就是金元寶好不好?秦朝的女皇?換做是他們,他們也舍不得扔啊,那是劉安皇上都能給臉色的存在啊。
百官絡繹不絕的進屋給宗家老太太上香鞠躬,然後全都一個模式,出門就和宗海寧和鳳曼兩人套近乎,這架勢完全是衝著鳳曼夫妻啊,別說裏麵躺著的是宗家老太太,就是躺著一具幹屍,也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能和宗海寧搭上話就好了。